弗拉基米尔∙普京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终结

弗拉基米尔∙普京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终结

远航一号

    早在俄乌战争即将爆发之际，红色中国网编辑部就曾经指出，一旦俄罗斯实现了自己的地缘政治意愿，美国主导的“资本积累秩序则很可能走向崩溃”（草庐棋士，“从撤退到溃退？乌克兰危机和美国霸权的未来”）；俄罗斯一旦崛起，“将不仅导致美国霸权加速衰落，而且可能严重加剧中国资本主义的内外矛盾，从而进一步促成现存世界体系的全面瓦解。”（远航一号，“礼崩乐坏 —— 乌克兰与现存世界体系的总危机”）在俄军基本解放马里乌波尔之后，远航一号曾经做出这样的判断，即这次战争不仅将以俄罗斯的胜利告终，而且将深刻改变世界历史的进程，“五百年来西方帝国主义统治世界的局面就要一去不复返了！”（远航一号，“俄罗斯开辟了打击美欧帝国主义的第二条战线”）在9月中旬，当包括中国在内的全世界资产阶级媒体都在鼓噪乌克兰傀儡当局的“反攻”、中国小资产阶级中的亲帝国主义“左派”分子也按照国际资产阶级的调子摇旗呐喊时，远航一号不仅论证了俄罗斯必然取得战争的胜利，并且重申了红色中国网编辑部对当前国际形势的判断：“随着欧洲帝国主义内部经济和政治危机的不断加深，欧洲政局可能在未来若干年最终发生重大变化，甚至导致新自由主义资产阶级的统治动摇、北约解体，欧亚大陆的地缘政治形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我们已经进入了美帝霸权总崩溃的时代。”(远航一号，“俄罗斯资产阶级与西方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现在看来，俄罗斯解放乌克兰的战争，将不仅标志着美帝霸权总崩溃的开始，而且很可能标志着自十六世纪初以来、在五百年中不断扩张又征服了全球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已经进入了其历史生命的最后阶段。未来五十年上下，我们将见证现代世界体系的总崩溃。

资本主义世界体系

    按照世界体系理论，所谓“世界体系”指的是存在于一个广大地理区域的分工和交换体系，体系内部的各个部分依赖于其它部分提供至少一部分必需品。历史上，这样的“世界体系”可能由一个中央集权的国家来统治或主导（即所谓“世界帝国”），也可能有许多个国家相互之间在经济上和军事上竞争（即所谓“世界经济”）。

    与以往的世界体系不同，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特点是，剩余产品成为“剩余价值”（也就是商品货币关系占统治地位，从而剩余产品可以表现为一定的货币量），资本家与资本家之间的竞争、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竞争导致“剩余价值”的很大一部分不是用于统治阶级的消费，而是用于资本积累（扩大再生产）。

    在世界体系理论看来，资本主义作为一个历史时代的最本质的特点，既不是生产资料私有制（前资本主义也有生产资料私有制、私有制也不是资本主义所有制的唯一形式）也不是雇佣劳动制度（在资本主义发展史上，奴隶制、农奴制、佃农制以及小商品生产，都曾经不同程度地服务于资本主义积累），而是对资本积累的无限追求。对资本积累的无限追求，使得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一个全球体系；对资本积累的无限追求也使得世界范围的物质生产和消费扩大到如此规模，以至于全球生态系统到了崩溃的边缘。

    那么，为什么，只是到了十六世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才得以产生并在此后不断发展壮大呢？这是因为，要将剩余产品不断转化为新的“资本”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地扩大积累的规模，需要一系列的特殊历史条件。这些条件，在十六世纪以前世界上文明比较发达的地方，都还不具备。

    首先，资本积累的不断扩大需要得到国家的鼓励和扶持，这需要一种对于资本家来说相对有利的国家与资本家之间的力量对比。这样的对资本家相对有利的力量对比只有在多国竞争的“世界经济”中才有可能。然而，在近代以前，多国竞争的“世界经济”不是被周边的“世界帝国”所征服就是在自相残杀中毁灭。到了十六世纪，早期西欧民族国家之间的相互竞争，由于一系列偶然因素，使得西欧的君主和资本家们得以征服美洲这一块尚未“开发”、自然资源极其丰富的“新大陆”，从而使得多国竞争不再导致自我毁灭，而是得以不断地攫取来自外部的财富。这才保证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在工业革命之前三百年间的扩张和发展。

    第二，为了保证世界范围资本积累的不断扩张、物质生产和消费规模的不断扩大，还需要广阔的生态空间、丰富而廉价的自然资源，以及将这些资源开发出来的手段。仅仅是对美洲的征服，不仅不能保证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无限扩张，甚至无法保证以西欧为中心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取得对亚洲古老文明的优势。这个问题，只是在工业革命开启了对化石燃料的大规模使用以后才得以“解决”，并且奠定了资本主义“全球化”以及在过去两个世纪世界经济按几何级数增长的物质基础。

    第三，资本积累要不断扩大，还需要经济增长所带来的物质财富在资本家、国家以及劳动者之间的分配始终保持对资本家相对有利的格局，从而保证资本家在优厚利润率的驱动下有足够的动机将剩余产品中较大的一部分不断地投入资本积累。为此，就必须有效地遏制劳动者的斗争力量。除了国家镇压劳动者的反抗之外，在历史上，遏制劳动者的斗争力量主要是通过源源不断地获取来自农村的廉价劳动力才得以实现的。

    第四，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扩展到全球以后，为了防止多国竞争失控，造成整个体系的崩溃，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霸权国家，能够并且愿意用其自己的力量来维护并促进整个体系的共同利益和长远利益。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强有力的霸权国家来调节并抑制多国竞争所带来的副作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不可避免地要像以往的“世界经济”那样，在不受遏制的内斗和相互倾轧中自我毁灭。

    然而，在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以后，上述几项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赖以存在和发展的历史条件都正在或者已经走向其自身的反面。

    首先，随着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征服全球并将一切经济领域都尽可能地商品化，资本主义在地理上已经达到扩张的极限。

    第二，在经过了几百年的资本积累和掠夺以后，全球生态系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若干关键的自然资源也已经开始枯竭（其中，世界石油生产即将或已经越过顶峰，以后将趋于下降）。

    第三，世界范围的资本主义积累导致越来越多的地理区域发生并且逐步完成无产阶级化，可供资本积累有效使用的、来自农村的廉价劳动力正在逐步枯竭。

十九世纪时，世界工业发展主要集中在西欧和北美。到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欧美出现了强大的工业无产阶级的政治运动。为了应对无产阶级斗争的挑战，欧美资产阶级一方面通过不平等交换、资本输出等办法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广大外围和半外围地区攫取大量超额剩余价值，另一方面在内部通过自由民主政治制度、福利国家等方式与本国工人阶级分享一部分从全世界剥削来的超额剩余价值，从而在二十世纪中期一度形成了阶级妥协的局面。

    然而，到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随着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枯竭，欧美无产阶级的斗争进一步高涨，使得欧美资产阶级失去了一方面维持社会改良、另一方面维持资本积累的妥协空间。大量工业资本从欧美转移到新的可以剥削廉价劳动力的地区，尤其是中国。

    随着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中国的工业无产阶级队伍也在发展壮大起来。中国的无产阶级或迟或早也将提出广泛的经济和政治要求。与欧美资产阶级不同，中国资产阶级无法从世界上其它地区攫取到足够的超额剩余价值以同时满足社会改良和资本积累的要求。不仅如此，由于生态环境和资源的限制，以及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的广大外围地区在政治上和基础设施方面都不具备大规模发展工业化的条件，在中国以外将无法再找到一块足够广大并具备资本积累各种必要条件的地区用于大规模转移并发展资本主义工业。因此，世界范围的无产阶级化正在接近其历史的极限。

    第四，在美国霸权代替英国霸权以后，能够充当资本主义世界体系霸权国家的至少需要是大陆级别的大国。不仅如此，要有效充当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霸权，霸权国家不仅要比其他各个大国都更加强大，而且在工业上和军事上都要确立绝对的优势。由于美国本身已经是大陆级的大国，在美国霸权衰落以后，很难再出现另外一个大国，能够形成相对于包括美国在内的各大国的绝对优势，从而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将无法再产生一个新的霸权。

    由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不仅是建立在多国竞争的基础上，而且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霸权来防止多国竞争失控并维持体系的共同利益，一旦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无法再产生新的霸权，体系的终结就不可避免了（远航一号，“美国霸权的衰落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终结”）。

俄罗斯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

    从彼得大帝时期起（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初），俄罗斯统治集团始终梦想的就是成为“欧洲”的一部分。从那时起，一方面，俄罗斯统治集团历经西欧资产阶级的玩弄、利用和鄙视，另一方面，俄国资本主义的内部矛盾以及农奴制的残余使得其在与西欧资本主义的竞争中逐步落伍。在日俄战争中战败后，俄国甚至面临着外围化的危险。

    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布尔什维克党领导的苏维埃政权对俄罗斯国家与社会进行了根本改造，在充分发动广大劳动群众的基础上一度实现了快速资本积累，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使得苏联成为世界上的一等强国。然而，由于无法克服半外围资本积累的基本矛盾以及特权官僚统治集团的叛卖，苏联社会主义制度被颠覆。

    在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叶利钦统治时期，俄罗斯资产阶级乞求成为美帝主宰的西方资本主义秩序的一部分，甘愿充当这一秩序中的一个二流角色。然而，美帝国主义以及整个西方的国际资产阶级所要求的，不仅仅是推翻苏联的社会主义制度，而且是使俄罗斯永远居于廉价能源和原材料供应地的位置。不仅如此，为了建立永久的（而不是在一两个世纪中的）世界霸权乃至新的全球“世界帝国”，美国统治集团制定了通过肢解俄罗斯来永久统治欧亚大陆的计划。这就从根本上威胁到了俄罗斯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也与俄罗斯统治集团发生了尖锐不可调和的冲突。

    这种尖锐冲突，与美欧资产阶级同中国资产阶级之间的关系是完全不一样的。为了残酷剥削中国广大的廉价劳动力并为美欧资产阶级源源不断地输送超额剩余价值，美欧资产阶级不仅不希望肢解中国，而且需要中国资产阶级用比较稳定的统治来保障国际资本与中国资本家共同剥削中国劳动人民的基本条件。

    普京政权上台后，停止并部分扭转了叶利钦时代的私有化，将国防、石油、天然气、运输、电力、外贸、银行、渔业、钢铁制造业等领域的约1000家大中型企业定为国有战略企业，禁止对这些企业实施私有化。经过普京时期的再国有化后，国有经济占俄罗斯经济的比重恢复到约三分之二（《光明日报》，“国有企业引领俄罗斯经济发展”）。相比之下，中国国有企业产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目前约为五分之一。

    依托强大的国有资本，普京政权得以取得相对于私人寡头资本的独立性，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凌驾于寡头资产阶级之上。利用国际市场能源价格上涨的有利形势以及俄罗斯作为世界主要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国的地位，普京与沙特阿拉伯、伊朗等国建立了结盟的关系，共同支配世界能源市场，从而初步确立了与西方帝国主义一战的能力和决心。

    另一方面，美欧资产阶级违背他们对苏联统治集团曾经做出的承诺，从上世纪九十年代起，不断地推动作为帝国主义侵略集团的北约向东扩张，在将东欧各国和波罗的海三国纳入北约以后，又于2014年打着所谓“广场革命”的旗号推翻了当时乌克兰的合法政府。此后，美欧帝国主义一方面怂恿乌克兰傀儡当局对乌克兰东南部的人民实行民族压迫，另一方面加紧装备和训练乌克兰傀儡军队，在乌克兰建立生化武器基地，事实上将乌克兰傀儡军队纳入北约的军事系统，变乌克兰为侵略俄罗斯的桥头堡。

    在美帝侵略势力被迫从伊拉克、阿富汗撤退后，美帝在世界范围的衰落已经昭然若揭。尽管如此，美欧帝国主义仍然没有放弃其依托乌克兰侵略并肢解俄罗斯的狂妄计划。世界历史已经来到了转折关头。在这样的形势下，普京当局终于下定决心，不惜与美欧帝国主义决裂，不仅以武力解决乌克兰问题，而且以此为契机，推翻现有的资本主义全球秩序。

弗拉基米尔∙普京与世界历史的“革命性”转变

    2022年9月30日，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卢甘斯克、顿涅茨克、扎波罗热、赫尔松四地区加入俄罗斯联邦条约签字仪式上发表历史性讲话。10月27日，普京在第十九次瓦尔代国际论坛上又一次发表长篇讲话。这次论坛的主题是“后霸权时代的世界：所有人的公正与安全”。在这两篇讲话中，普京全面阐述了他对当前国际形势的见解，描绘了俄罗斯统治集团改造全球秩序的战略构想。

    在9月30日的讲话中，普京指出，在“西方”统治下的全球资本主义秩序实际上是一种掠夺全世界的“新殖民主义”秩序：“当苏联崩溃的时候，西方就决定全世界、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永远地服从它的号令。... 西方为了维持新殖民主义制度是不择手段的。这种新殖民主义制度使得它可以寄生在全世界，靠着美元和技术的统治掠夺全世界，向所有人类收取贡赋，攫取其不劳而获财富的主要来源，即支付给霸权的租赋。这就是为什么，完全的去主权化符合他们的利益。这就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要侵犯独立的国家、传统的价值和纯正的文化，他们为什么要破坏国际合作的进程、破坏他们所无法控制的新的全球货币和技术发展中心。对于他们来说，尤其重要的，是迫使所有的国家都将自己的主权拱手让给美国。”在10月27日的讲话中，普京进一步指出，“金融和技术的垄断”构成“西方的全球化模式”的基础，这种全球化“就其本质来说是新殖民主义的”，其目的是为了“建立西方对全球经济的无条件的统治”。

    普京认为，事实上，整个的全球资本主义发展史就是一部“西方”掠夺全世界人民的历史：“西方的殖民主义政策可以追溯到中世纪，接下来就是世界范围的奴隶贸易，对美洲印第安部落的种族灭绝，对印度和非洲的掠夺，英国和法国对中国的战争，结果中国被迫开放它的港口用于鸦片贸易。他们驱使整个的国家吸毒成瘾，蓄意灭绝整个的民族，就是为了攫取土地和资源，像狩猎动物一样屠杀人民。”

    所谓“西方”的财富一直建立在奴役和屠杀世界人民的基础上：“几个世纪以来，西方国家一直在说，他们给其它国家带来了自由和民主。没有什么比这个离真相更加遥远了。不仅没有带来民主，他们带来了镇压和剥削，不仅没有带来自由，他们带来了奴役和压迫。”“有必要回顾一下，西方是靠着第一次世界大战才摆脱了二十世纪初期的危机。美国是靠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暴利才最终走出了大萧条，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然后将美元强加给世界，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然后是八十年代的危机 —— 到了八十年代，问题又迫在眉睫了 —— 西方得以全身而退，主要是靠霸占了苏联崩溃解体后留下的遗产和资源。”

    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世界范围掀起反革命复辟浪潮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由一个主要大国的领导人在世界舞台上声讨西方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历史罪行。普京的讲话从根本上否定了目前仍然霸占着世界上大多数财富的西方帝国主义经济秩序的历史合法性。

在10月27日的讲话中，普京又控诉了西方跨国公司对广大外围国家民族工业和农业的摧残：“如果西方向其他国家出售药品或农作物种子，它就会告诉这些国家，扼杀那些本国的医药工业以及农作物品种，实际上，无非就是这样：西方所供应的机床和设备会摧毁当地的机械行业。当我还是总理的时候我就搞明白了。一旦你将某类商品的市场开放，那么当地的制造企业马上就会倒闭，几乎不可能再抬起头来。... 他们就是这样夺取市场和资源的，各国就是这样失去了他们技术与科学的潜力。这不是进步，而是奴役，使各国的经济沦落到原始的水平。”

然而，在过去几十年中，新的力量中心出现了，“西方”一手遮天统治世界的时代已经无法照旧维持下去了。

在9月30日的讲话中，普京指出：“世界已经进入了一个根本性的革命转变的时期。新的力量中心正在出现。他们代表着大多数 —— 国际社会的大多数。他们准备好了，不仅要宣示自己的利益，而且要保护这些利益。他们在多极化中看到了加强自己主权的机会，这意味着获得真正的自由、历史性的前景，以及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立的、创造性的、独特的发展方式的权利，达成一个和谐的过程。... 在最广泛的国家和社会中，一个从根本上是解放的、反殖民的、反对单极霸权的运动正在形成。它的力量将随着时间而增长。正是这一力量将决定我们未来的地缘政治现实。”

在10月27日的讲话中，普京指出，几个世纪以来，自殖民时代以来，西方的统治者们就以轻蔑和傲慢的态度对待世界其它地方的人民，将他们视为“次等人”。然而，现在，全世界的大多数人民都要求“国际事务的民主化”，要求摈弃“个别国家或国家集团任何形式的专制”。

普京认为，旧的西方统治下的全球秩序正在土崩瓦解，其最终崩溃是不可避免的。9月30日，普京指出：“目前的新殖民主义模式最终必然是要完蛋的。”10月27日，普京又指出，美国式的、新自由主义的国际秩序已经陷入系统的危机和思想的危机：“他们已经不再能提供进步和积极发展的思想。除了拼命延长他们的统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贡献给世界的了。”

“我们可能处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最危险、最不可预测、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十年中。西方一手遮天统治世界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世界上的大多数国家不想再忍耐下去了。这是新时代的主要矛盾。引用一句经典的话说，这在某种意义上是一种革命性的形势，精英们已经不能，而人民则不愿意照旧生活下去了！”（10月27日）

普京预言，一定会出现与西方模式不同的另外的社会模式，这样的新的模式将会“更有效”、“更加光明，更加有吸引力”。这样的新模式一定会出现、必然会出现。

那么，这种新的、“更有效”、“更加光明，更加有吸引力”的模式会是怎样的呢？普京认为：“新的世界秩序必须建立在法律和权利的基础上，必须是自由的、多姿多彩的和公正的。”（10月27日）

普京倡议，建立不依赖于美元及其它储备货币的新的国际金融平台，国际贸易以各国本国的货币来结算。应该进行“自由和公开的科学和技术交流”，“利益应该归于大多数人，而不是个别的超级富豪公司”。普京以俄罗斯（实际上是过去的苏联）对亚非国家的援助为例，说明“技术发展不应当加剧全球的不平等，而应当减少不平等”。

    对于普京来说，欧亚大陆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欧亚大陆是“一个拥有巨大的机遇以及各式各样丰富资源的、自给自足的复合体”。欧洲，作为欧亚大陆的最西端，本来是欧亚大陆复合体的自然组成部分；然而，欧洲的领导人至今仍然认为他们比其他人更加“优越”，不能以平等的身份与其他人交往，这妨碍了欧洲成为欧亚大陆的一部分。

“未来的世界格局正在我们眼前形成。在新的世界秩序中，我们必须倾听每个人的声音，考虑每一条意见，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社会、每一种文化和世界观、思想和宗教体系，而不是把一种真理强加给所有人。只有在此基础上，了解我们对各国和地球的命运所负有的责任，我们才能创作出人类文明的交响曲。”（10月27日）

在整个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正在走向末日危机的时代，我们怎样理解普京的讲话及其所揭示的俄罗斯统治集团对于未来世界改造的设想呢？

俄罗斯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终结

    自俄乌战争开始以来，红色中国网就反复论证、始终坚信俄罗斯必然取得战争的胜利。现在看来，俄罗斯将于即将来临的冬季发起大规模攻势，最终解放乌克兰全境或大部分地区，推翻基辅傀儡政权。

    俄罗斯在解放乌克兰战争中取得胜利后，前苏联国土的绝大部分（除了波罗的海三国以外）将或者是俄罗斯的一部分、或者是俄罗斯所控制的势力范围。俄罗斯的人口将接近两亿。在获得了原乌克兰东南部的工业和农业资源以后，俄罗斯将不仅是世界上主要的能源生产国之一，而且可以成为一个主要的农业和制造业生产国。

    俄罗斯军队在俄乌战争中得到了充分的锻炼，武器装备获得全面的检验。乌克兰傀儡军队是欧洲除俄罗斯以外最大的一支军队。在战胜乌克兰傀儡军队以后，俄罗斯即巩固并加强了其欧亚大陆第一军事强国的地位。中国资产阶级的军队虽然在纸面上庞大，但未经实战检验。最主要的，由于中国资产阶级与国际资本主义分工千丝万缕的联系，由于其腐朽本质，也由于中国地缘政治环境的严重限制，中国资产阶级军队将长期处于无用武之地（远航一号，“美国霸权的衰落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终结”）。

    在俄乌战争中，北约帝国主义倾其全力，实际上动用了其可以动用的全部库存武器弹药来装备乌克兰傀儡军队，仍然无法阻止其失败。这就使得全世界人民看清了北约帝国主义纸老虎的真面目。自1990年海湾战争、1998年北约侵略南斯拉夫战争以来树立起来的帝国主义战争“声望”从此荡然无存！不仅如此，由于在俄乌战争中，北约的武器弹药大量消耗，在美欧去工业化的条件下又无法在短时间内补充这些已经消耗的武器弹药。这事实上意味着北约在今后相当一个时期（也许是永远）失去了发动大规模常规侵略战争的能力。自苏联解体以来，北约帝国主义凌驾于亚非拉人民头上的淫威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在俄乌战争中，傲慢而愚蠢的欧洲资产阶级甘当美帝国主义走狗，拼命发动对俄罗斯人民的所谓“制裁”，彻底破坏了以往俄罗斯与欧洲之间以能源交换工业品的分工关系。这就使得欧洲已经不具备以较有竞争性的价格生产高技术工业品的能力。未来，作为世界资本主义发源地、曾经不可一世、在全世界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欧洲将全面衰落。其中，东欧将全面外围化，西欧将逐步丧失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核心国家的地位。欧洲原有的社会妥协体系将全面瓦解。未来欧洲将爆发广泛的、大规模的群众斗争。这种群众斗争的前途，取决于欧洲的无产阶级、其他劳动群众、中小资本家能否下定决心摆脱新自由主义大资产阶级的统治、摆脱美帝国主义的奴役，并达成与俄罗斯人民的历史性谅解。

    俄罗斯本身是世界最主要的能源生产国之一，是世界第一大天然气出口国和最大的石油出口国之一。近年来，俄罗斯又与中东地区各主要国家（土耳其、伊朗、沙特阿拉伯）都发展了友好或结盟的关系。在美帝从中东全面撤出后，俄罗斯将成为在中东地区唯一保持显著军事存在的区域外大国。通过参加“欧佩克+”，俄罗斯已经与沙特阿拉伯共同控制了世界石油市场。未来，凭借其军事力量以及与中东地区各主要国家之间的关系，俄罗斯还可能使得自己成为中东地区和平的“仲裁者”，从而间接控制世界能源供应的生命线。

    那么，俄罗斯的崛起对于整个世界的未来将产生怎样的影响呢？在战争之初，在相当一批马列毛左派积极分子中流行着这样一种观点，即认为这次战争是俄罗斯资产阶级与美帝国主义争夺霸权的帝国主义战争。在10月27日的讲话中，普京明确表示，俄罗斯不打算成为新的霸权。当然，我们不必也不应当按照普京讲话字面的意思来理解俄罗斯统治集团的真实意图。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普京说了什么，而在于普京的讲话所反映的俄罗斯统治集团的根本利益，以及决定这些根本利益的世界历史条件。

    当前的世界历史条件与二十世纪前半期已经根本不同了。在二十世纪前半期，英国霸权无可挽回地衰落了，但资本主义世界体系还远远没有走到生命的尽头。美国霸权的崛起为世界资本主义积累新的繁荣创造了条件。在我们当前的历史时代，不仅美国霸权已经无可挽回地衰落了，而且整个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正在迅速地走向灭亡。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无论是俄罗斯还是中国都不可能代替美国成为新的全球霸权。

    已故的世界体系理论家沃勒斯坦在生前曾经提出过这样一种观点，即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结构性危机的时代，虽然世界阶级斗争还是在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内的各个民族国家之间展开，但是斗争的实质已经不再是在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内部争夺政权、领导权或霸权，而是力争决定资本主义之后新的社会形态的根本性质 —— 是新的一个或多个“世界体系”、新的阶级社会，还是打开通往无阶级社会的道路？

    在某种意义上，普京和俄罗斯统治集团所谋划的，已经不是在原来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之内的俄罗斯崛起，而是在旧的“西方”居于统治地位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土崩瓦解之后，为俄罗斯统治集团找到一个在世界历史上恰当而显著的位置。

    按照普京的设想，俄罗斯自己不称霸，也不谋求用“两极的、三极的或其它的统治秩序来代替单极世界，或者用来自东方、北方或南方的统治来取代西方的统治。”在这样的没有“统治”的新世界中，将不会有技术和金融的垄断，而只有自由和开放的交流。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的货币充当主宰世界的储备货币，美元自然要退位，卢布也不会成为新的储备货币，“人民币”也不会。

    这样的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一组国家居于统治地位的世界很像另一位已故的世界体系理论家阿瑞吉所设想的“世界市场经济”。按照阿瑞吉的设想，在资本主义之后，新的世界体系将是一种“世界市场经济”。在这种“世界市场经济”中，各国之间或至少各大国之间在经济上、政治上都是大致平等的，不再有核心、外围、半外围之分，因而也不再有核心国家的垄断利润。由于没有了垄断利润，世界市场上的竞争会逐步地将利润率压低到很低的水平，以至于国家和资本家都不再有资本积累的动机，于是世界就逐步过渡到后资本主义时代。阿瑞吉生前曾经抱着很大的希望，期待中国资产阶级可以引领世界走向“世界市场经济”。具有讽刺意义的是，中国资产阶级到目前为止仍然是资本积累的世界标兵；而阿瑞吉并没有看中的俄罗斯统治集团却用自己的行动将“世界市场经济”变成了某种世界历史的可能性。

    然而，所谓“世界市场经济”的致命问题是，历史上凡是以多国竞争为基础的“世界经济”（见前面“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一节开头部分对“世界经济”的定义）都必然是极度不稳定的。资本主义的“世界经济”得以发展扩张并征服全球，一是因为不断地攫取自然资源并掠夺生态空间，二是因为周期性地产生一个霸权国家来抑制过度的多国竞争。现在，这两个条件都不具备了，一个相对平等的“世界市场经济”又怎么能长久存在下去而不在无休止的多国（或多文明）竞争中走向自我毁灭呢？

    要避免这样的多国（或多文明）竞争的自我毁灭，一种可能的解决办法，就是由几个相互之间仅有有限联系的小“世界体系”来代替资本主义的全球世界体系。

    按照普京的设想，在“西方”占统治地位的“新殖民主义模式”完蛋以后，现在世界上的各个国家，或者至少是各个大国，都将有充分的“主权”，可以发展自己独特的文明。但是要做到这一点，每一个大国、每一个文明都必须有充分的、属于自己的技术和科学潜力，有自己的一套工业体系。这样，全球会出现若干个“力量中心”，在每一个“力量中心”周围会形成自己的科学、技术、工业和文化的分工体系；而在“力量中心”相互之间，则仅有“自由和开放的交流”，除此以外，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如此这般，代替现在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就不是一个新的全球体系，而是围绕着若干个“力量中心”而形成的若干个文明或若干个“世界体系”，每一个体系内部大致自给自足，相互之间仅进行科学、文化以及少数奢侈品的交流。

中国与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终结

    在这样一个旧秩序土崩瓦解、新秩序尚未诞生的“革命性的”转变时代，“中国”、中国的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发挥怎样的作用呢？

    如红色中国网在以往论证过的，中国是一个在当前国际资本主义分工中专门从事出口制造业的半外围资本主义国家。中国是一个专门从事出口制造业的国家，这不仅意味着中国的商品出口几乎全部是制造业产品的出口，而且还意味着，几乎中国所有的工业部门，其产量都显著超过国内需要。这些超出国内需要的工业产品产量，只有在国际市场上销售出去，才能给资本家带来利润。

    在中国的制造业出口市场中，美国和欧盟是两个最为有利可图的市场，合计占中国出口市场的三分之一；如果再加上经过香港的转口贸易以及通过东南亚国家的间接出口，美国和欧盟实际占中国出口市场的份额很可能在一半以上。

    俄乌战争给欧洲资本主义以沉重打击，也打碎了中国资产阶级通过所谓“欧亚大陆桥”与欧洲资产阶级建立持久分工合作关系的迷梦。在欧洲经济崩溃以后，中国对欧盟的出口势必大幅度萎缩。

    中国出口市场的另外一半，是“西方”以外的亚非拉各国以及俄罗斯。中国对这些国家的出口是用中国相对廉价的工业品交换这些国家的能源和原材料。其中，在与东南亚、南亚和非洲等外围国家的贸易中，中国资本家可以通过不平等交换赚取超额剩余价值，部分抵偿中国向美欧转移的超额剩余价值。

    在俄乌战前，中俄贸易占中国全部对外贸易的比重仅有2-3%。为了与美欧帝国主义的制裁做斗争，普京政权与中国资产阶级达成交易，用俄罗斯相对廉价的石油和天然气交换中国相对廉价的工业品。中俄之间的贸易，在目前大致是平等交换的性质。在未来几年，中俄贸易的迅速扩张，对双方均较为有利。

    然而，可以设想，在俄罗斯彻底打败乌克兰傀儡当局并在事实上打败北约帝国主义以后，俄罗斯将不会满足于长期用能源交换中国的工业品。俄罗斯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强大的工业基础，又有强有力的国家干预能力。到那时，俄罗斯必然开展大规模的进口替代工业化，将中国的工业品从俄罗斯国内市场上逐步挤出去。

不仅如此，普京在10月27日的讲话中还提到前苏联的经验，那就是在向第三世界国家提供技术援助时，不仅帮助他们建设工厂，而且帮助他们培训技术人员，帮助他们形成一套完整的产业、培养独立自主发展科学技术的能力（这不就是社会主义苏联援助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模式吗？）。

我们不能排除，俄罗斯统治集团不仅这样说，而且为了颠覆现有西方主导国际秩序的目的，也确实会这样想、这样做。如果俄罗斯为了这样的目的，在自己发展进口替代工业化的同时，还向伊朗、印度、非洲、拉丁美洲等有志于发展民族工业的国家提供各种实用的技术帮助，这就有可能帮助这些国家尽快地实现工业化或再工业化，从而使得中国资本主义经济向亚非拉出口的市场也面临大大萎缩。

这倒不是说俄罗斯统治集团与中国资产阶级相比特别善良，而是由于俄罗斯资产阶级与中国资产阶级在国际资本主义分工中的位置不同，根本利益不同，因而相应的国际战略要求也不同，从而使得俄罗斯统治集团客观上能够在世界历史进程中发挥一定的进步作用。

如果在此基础上，美国国内的阶级斗争促使美国资本主义也走上制造业复兴的道路，中国资本主义就将面临灭顶之灾。

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终结与向无阶级社会过渡

    马克思与恩格斯曾经认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必然为未来的无阶级社会准备好一切必要的物质条件，胜利的无产阶级又必然充分利用这些物质条件完成对社会的改造，最终结束有阶级社会的“史前史”，开启人类全面自由发展的新纪元。

    我们在以前探讨以往社会主义革命失败的经验教训时，就曾经指出过，实际历史发展的进程，比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设想的要复杂（远航一号，“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会发生资本主义复辟”）。

    如果在未来的历史发展进程中，资本主义的全球体系不是整个地过渡到一个新的全球体系，而是先瓦解为若干个较小的文明或“世界体系”，这对于向无阶级社会过渡的前景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

    就欧亚大陆来说，其未来的前景将取决于俄、中两个大国的发展和变革。就俄罗斯统治集团来说，他们目前似乎在摸索建立一种既非社会主义又非资本主义的新的阶级社会。在这样的社会中，俄罗斯统治集团通过中央集权国家掌握着大部分剩余产品，这些剩余产品除了用于统治集团挥霍浪费外，也为劳动群众提供一些公共服务（如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其余则主要用于维持强大的军事工业和武装力量，以确保未来以俄罗斯为中心的欧亚大陆西部“世界体系”的内部和外部安全，当然同时也确保俄罗斯统治集团在其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在这样一种体系中，私人资本可以存在，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发财致富，但不占主导地位，有些类似于中国封建王朝时代的“重农抑商”政策。

    对于俄罗斯统治集团来说，长远的困境是，如果统治集团不再承担资本积累和经济增长的任务，统治集团又如何解决自身的政治合法性呢？受过良好教育，有着高度文化素养、政治觉悟，又曾经有过长达七十年社会主义革命经历的俄罗斯人民为什么要长久忍受不再能为社会发展做出任何积极贡献的俄罗斯统治集团高高在上的主宰呢？现在毕竟不是前资本主义时代。宗教要能够成为人民在精神上的鸦片，前提是人世间不存在通往解放的现实可能性；而一旦压迫与剥削在人世间不再有任何合理性，仅靠东正教是不能长久说服群众甘当统治者奴仆的。

    对于中国资本主义来说，它在正在走向灭亡的资本主义世界体系中的唯一优势，既不是像美国那样仍然垄断着若干高技术部门，也不是像俄罗斯那样不仅拥有而且敢于、善于使用强大的武装力量，而在于它在资本积累的竞赛中还处于优胜的地位。换句话说，当资本积累的游戏规则在世界历史上即将过期失效的时候，中国资产阶级终于“学会”了在这项游戏中怎样取得领先。中国民族主义者经常喜欢吹嘘的，所谓中国巨大的工业生产能力，所谓“基建狂魔”，所说的，无非是中国资产阶级的这项本领。

    然而，中国资产阶级在世界市场上的竞争优势，却离不开它对中国广大劳动群众的残酷剥削，离不开超长劳动时间、超高劳动强度的剥削体制。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剥削体制，不管人们主观上愿意不愿意、喜欢不喜欢，都迫使劳动群众自发地、普遍地开展“躺平”斗争，以不生、少生来减少自己直接的生活成本，而在长远则减少中国资本主义所必需的廉价劳动力供应，最终造成中国廉价劳动力队伍的全面枯竭。

    从长远来说，劳动人民的“躺平”斗争将不仅从数量上减少中国资本主义经济所需要的廉价劳动力，而且还很可能从质量上创造一代“新人”，那就是加速消耗掉那一代由于历史原因不太愿意“躺平”、还幻想发财致富、甘心为资本家吃苦耐劳、还带有大量私有制小农痕迹的劳动者，而代之以新一代“娇生惯养”、无法忍受超长劳动时间和超高剥削强度、有经济和政治要求、对于发财致富已经完全或几乎绝望、完全无产阶级化的劳动者。当后一代“娇生惯养”的劳动者完全代替前一代“吃苦耐劳”的劳动者的时候，中国资本主义超长劳动时间、超高劳动强度的剥削体制便完全无法维持下去了。到那时，资本主义的劳动纪律势必全面崩溃，中国资本主义在世界市场上的“竞争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一旦中国经济不再增长，资产阶级也就不再有任何独占社会剩余产品的合法性，中国的资产阶级及其豢养的资产阶级国家从社会攫取剩余的能力也将极大地萎缩。与笼罩在东正教神秘气氛中的俄罗斯统治集团相比，世俗且充满了暴发户铜臭气的中国资产阶级更难将自己转变为某种形式的后资本主义的剥削阶级。中国资本主义所留下的破碎河山将由雨后春笋般成长起来的地方工农民主政权来收拾。

    在这之后的世界历史进程，将要取决于对如下几个问题的回答：未来中国无产阶级领导的地方工农民主政权，能否进一步战胜资产阶级以及其它反动和落后的势力（尤其是自由派的或民族主义的小资产阶级右派势力），建立起全国范围的无产阶级政权？中国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能否得到俄罗斯无产阶级革命胜利的呼应，并进而建立起欧亚大陆上强大的社会主义体系？欧亚大陆上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能否得到西半球社会主义革命胜利的呼应，并最终在社会主义的基础上实现全人类的大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