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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白人当年是如何剥夺黑人的土地的?

2019-11-12 23:55|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5856| 评论: 0|原作者: VR•纽柯克二世 |来自: 《大西洋月刊》

摘要: 从1950年到1969年,黑人农民失去了大约600万英亩土地。他们平均每天失去820英亩的土地,其面积相当于纽约中央公园。南方黑人拥有的棉花农场几乎完全消失,仅在20世纪60年代就从8.7万个减少到刚刚超过3000个。

“西装革履”的农民

但是土地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至少在美国没有。在这个已经成为全球粮仓的国家,1200万英亩的农田有着巨大的价值,而三角洲地区被征用的土地是美国最高产的土地之一。冲积平原土壤肥沃。这个地区温暖潮湿。大部分土地适合用于工业化农业活动。

一些白人土地所有者,比如诺曼·威斯比(Norman Weathersby),他们自己就是政府资金资助的受益者,他们把土地留给了子女。一些人把自己的土地卖给了同行,另一些人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土地被白人拥有的更大的农场吞噬。如今,随着越来越少上了年纪的白人土地所有者的子女想继续耕种,更多的土地最终落入了信托机构和投资者手中。在过去的20年里,三角洲地区真正有影响力的经纪人不再是乡下小伙,而更可能是风险投资家、对冲基金经理和农业综合企业顾问的人,他们经营农场就像巨型电路板一样冰冷而精确。

这一组合的一个新成员是养老基金。以前,农田从来都不是大规模投资的首选资产类别。1981年,当时被称为美国总审计局(the General Accounting Office)(现为美国政府问责局(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发布了一份报告,探讨了一家寻求农田养老投资机会的公司的提议。这份报告基本上对这种前景一笑置之。研究人员发现,每4429美元的退休基金中,只有大约1美元投资于农田。

《大西洋月刊》|土地大劫案:美国白人当年是如何剥夺黑人的土地的?

图为斯科特家族位于德鲁(Drew)的粮仓,曾经用来种植大米,现在用来种植大豆。斯科特家族的农场反映了密西西比三角洲一个更大的经济模式——从曾经占主导地位的棉花转向其他作物。(Zora J·Murff摄)

图片来源:https://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19/09/this-land-was-our-land/594742/

但是成行作物价格上涨,土地价格也随之上涨。2008年,美元走软迫使主要基金扩大了对冲通胀的范围,行业分析师汤姆(Tom Vulcan)当年写道“美国的农地市场目前正经历一场繁荣”。他注意到最近TIAA-CREF的加入,该组织“在7个州的农田上花费了大约3.4亿美元”。该公司现在被称为TIAA,它将很快成为全球农业地产领域最大的养老基金参与者。2010年,TIAA收购了主要农业资产管理公司,即威彻斯特集团(Westchester Group)的控股权。2014年,它收购了另一家大型资产管理公司,即纽文投资(Nuveen)。2015年,由纽文主导其整体投资战略,而威彻斯特和其他较小的子公司作为买家和管理者来运营,TIAA为一个新的全球农地投资合作企业筹集了30亿美元。截至2016年底,纽文的管理项目合包括近200万英亩的农田,价值近60亿美元。

事实证明,对密西西比州和其他地方的TIAA来说,对农田的投资相当棘手。TIAA是一家养老金公司,最初是为教师、教授和非营利组织的人士设立的。它树立了承担社会责任的声誉:促进环境的可持续性,尊重土地权利、劳工权利和资源权利。TIAA通过了与联合国有关的负责任投资原则,其中包括对农田投资的特别规定,包括关于可持续性、租赁做法和确定大片土地来源的具体准则。

该公司进军农业时面临了阻力。2015年,主张小农户在当地拥有农田的国际非营利组织,即谷物(Grain)组织,发布了一项调查结果。该结果指责TIAA的农地投资部门在巴西购买50多万英亩土地时,绕开了限制外国土地收购的法律。报告发现,TIAA与一家巴西公司成立合资企业,在不透明的情况下投资农田,违反了联合国的多项指导原则。谷物组织宣称,当巴西收紧旨在限制外国投资的法律时,TIAA收购了一家巴西公司49%的股份,TIAA随后成为该公司的代理人。据《纽约时报》报道,TIAA及其子公司也似乎从欧几里得(Euclides de Carli)获得土地所有权。欧几里得是一个在巴西被称为土地掠夺党的商人,该组织由地主和土地攫取者组成,通过合法手段、欺诈和暴力迫使农民离开他们的土地。在回应对TIAA巴西投资组合的批评时,时任TIAA私人市场资产管理主管的何塞·米纳亚(Jose Minaya)在纽约公共电台的Takeaway这一节目上说,

【“我们相信并确定我们遵守法律,我们在巴西的所作所为是公开透明的。从产权的角度看,我们的标准非常注重尊重个人或土著人民的地位,和尊重人权一样尊重土地权。在我们所收购的每一处资产中,我们不仅仅对该资产进行尽职调查,我们也对卖家进行尽职调查,无论是个人还是实体。”】

TIAA的土地交易在美国也面临审查。2012年,美国家庭农场联盟(National Family Farm Coalition)发现,财力雄厚的机构投资者(以TIAA为例)进入农业领域,使得规模较小的农民几乎不可能参与竞争。机构投资或多或少永久地从农民手中夺走了数百万英亩土地。报告指出:

【“养老基金不仅有能力在竞标中击败规模较小的当地农民,它们还有一个长期目标,那就是世代保留农田。”】

当被问及TIAA的记录时,纽文的一名发言人坚称,该公司是根据道德投资准则建立三角洲证券投资组合(Delta portfolio)的,

【“我们在负责任地投资农田方面有着悠久的历史,这符合我们的企业价值观和联合国支持的负责任投资原则(UN-backed Principles for Responsible Investment,PRI)。作为长期的所有者,我们为我们拥有的每一个农场带来资金、专业知识,并进行可持续的农业开发。我们一直希望与具有扩张意识的租户合作,他们将接受这种方式,并成为土地的好管家。”】

该公司没有对三角洲证券投资组合中任何一笔单独交易的历史发表评论。

但是,即使假定在由大公司基于利益考量而进行的管理下,三角洲地区的每英亩土地已经依据合道德投资原则而获得了投资,该世纪中期剥夺黑人土地的性质及其多层合法化操作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农田能否得到可靠的投资。黑人农民作为一个种族和一个阶级,显然成了众矢之的。但欠税拍卖和止赎的历史并没有揭示,个人债务人是否因为种族歧视及有关法律工具而被赶出了自己土地。

此外,农村地区的土地记录,特别是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的记录,残缺不全。在某些情况下,投资者用来满足内部要求的具体记录并不清楚。ActionAid是一个反贫困和维护食品公正非营利组织(anti-poverty and food-justice nonprofit),而特里斯坦•昆西博多(Tristan Quinn-Thibodeau)是该组织的活动家兼组织者。据他说,“获得这些信息一直很困难”。该组织一直试图跟随TIAA行动的脚步,并已要求管理着自己的“行动援助”养老金计划的TIAA对三角洲证券投资组合的来源进行分析。TIAA没有提供这种分析。

我们所知道的是,无论每英亩土地的具体来源如何,华尔街投资者都发现了一种有利可图的新资产类别,这在一定程度上起源于大规模资产处置。我们知道,这个国家绝大多数的黑人农田不再掌握在黑人手中,黑人农民遭受的苦难远远超过白人农民。历史学家黛布拉•A•里德(Debra A. Reid)指出,

【“1920年至1997年间,耕种的非裔美国人减少了98%,而耕种的白人减少了66%”。】

美联社的多洛雷斯•巴克莱(Dolores Barclay)和托德•莱万(Todd Lewan)基于他们2001年调查的案例指出,几乎所有的黑人农民资产流失都是由于“白人和公司”的投资组合。这些投资组合的基础是一个种植园系统,其所有者创建了农业综合治理系统,并将数千个黑人拥有的小型农场并入规模更大的白人拥有的农场。美国也有自己的土地掠夺者,而他们足下的土地在曾经属于别人。

《大西洋月刊》|土地大劫案:美国白人当年是如何剥夺黑人的土地的?

图中从左顺时针依次为:约翰尼·杰克逊,斯科特家族雇佣的季节性工人;威莱娜在拖拉机车厢里和她的哥哥艾萨克聊天,当时他正在位于Mound Bayou的农场工作;农用喷雾器。(Zora J·Murff)

图片来源:https://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19/09/this-land-was-our-land/594742/

深度思考

当我们驱车穿过斯科特土地留下的残迹时,威丽娜•斯科特•怀特带我去了斯科特新鲜鲶鱼的店址。闪闪发光的钢筒仓已经变成生锈的船体,池塘里长满了杂草,并被瓦砾覆盖。工厂的外墙已经倒塌,锈迹斑斑的横梁胡乱地搭在废弃的机器上。火蚁和葛藤代表大自然的力量对这片土地进行了新一轮开垦。

在小埃德·斯科特步入老年痴呆症的晚期,维莱娜和他的律师菲尔·弗拉斯(Phil Fraas)努力维系他最初的希望。在1997年的皮格福德诉格利克曼案(Pigford v. Glickman)中,数千名黑人农民及其家人赢得了美国农业部的赔偿。该诉讼指控的是美国农业部在1981年至1996年底期间对黑人存在歧视,而这些支出最终达到20亿美元。斯科特一家就是这些家庭中的一员,在斯科特•怀特的细致笔记和家族历史的帮助下,他们经过长期的努力赢得了这场诉讼。2012年,这个家庭获得了600多万美元的经济损失赔偿,以及大约40万美元其他损失和债务减免。法院还帮助斯科特一家收回了被政府占有的土地。在1999年的一项裁决中,美国哥伦比亚特区地方法院的法官保罗•L•弗里德曼(Paul L. Friedman)承认,迫使联邦政府向黑人农民提供补偿,“不会抵消”几个世纪以来政府支持的种族主义所作所为。但对斯科特一家来说,这是一个开始。

弗拉斯告诉我:

【“从长远来看,显著有力的因素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有100万黑人农民,1992年则剩下1.8万。”】

来自皮格福德案的移民协议只涵盖了对美国政府最近有关种族歧视的具体指控,但没有一项可以追溯到民权运动时期。当时大部分黑人拥有的农场都消失了,但都没人推动任何形式的深度挖掘活动。

任何这样的挖掘都将很快发现事情的缘由。在我与斯科特-怀特一起开车时,我们走访了莱弗洛尔、向日葵县和华盛顿县的部分地区,其中三个县被哈佛大学的机遇见解研究机构(Opportunity Insights)评为全美儿童向上流动前景最差的县之一。三角洲地区的10个县是美国最贫穷的50个县之一。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简称CDC)对74,000名患者的最新数据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显示,三角洲地区有4个地区的平均预期寿命最低,排在100名之后。三角洲地区30多个地区的平均预期寿命低于70岁。(全国平均水平为79),在一些三角洲地区,婴儿死亡率是全国的两倍多。ProPublica(拉丁语意为“为了公众”。这是一家非盈利性的、替公众监督政府、企业,调查社会问题的新闻媒体)的一项新分析发现,由于美国国税局(Internal Revenue Service)对低收入纳税人的严格审查,美国国税局对三角洲地区的审计力度超过了美国其他任何地方。而这似乎是雪上加霜。总而言之,今天这些极度贫穷和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地区,正是当年白人侵占黑人财产影响最深远的地区。

《大西洋月刊》|土地大劫案:美国白人当年是如何剥夺黑人的土地的?

图为斯科特家的家族墓地。(Zora J·Murff摄)

图片来源:https://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19/09/this-land-was-our-land/594742/

白人侵占黑人土地财产的后果是睹始知终的。1964年,向日葵县活动人士范妮•卢•哈默(Fannie Lou Hamer)在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Democratic National Convention)的一个委员会上发表的演讲(该演讲增加了人们对《投票权法案》(Voting Rights Act)的支持度)中,数次谈到必须进行土地改革,因为这才是黑人实现真正自由的先决条件。哈默乌托邦式的自由农场(Freedom Farm)实验强调,合作拥有土地所有权,她说,土地集中在少数土地所有者手中是“我们生存斗争的基础”。在她的分析中,大规模侵占黑人的土地应被视为对黑人的成批驱逐。尽管美国政府向白人农民投资了数十亿美元,但它仍在继续从三角洲地区的黑人农民那里榨取财富。从重建时期开始,每一个离开该地区的黑人农民,都代表着在一个巨大资产负债表中,一边的财产再次流失一小部分,而另一边因此又获得了一笔存款。随着黑人家庭在大迁移中来到北方城市,这种动态只会以其他方式、在其他地方继续下去。

这张巨大的资产负债表支撑着关于美国黑人赔款的全国性对话,而这场对话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在这场对话中,2014年,塔-内希西·科茨(Ta-Nehisi Coates)的“赔偿法案”(The Case for Reparations)发表在这本杂志上,这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这场对话。我听到了密西西比州被侵吞了土地的黑人们的声音,我听到了哈默尔、斯科特一家、老亨利·伍达德和其他一些人的声音,他们向联邦政府请愿,要求政府对一段远远超越奴役的历史负责。但这种对话太容易产生技术性难度。我们如何量化歧视?我们如何定义谁受到歧视?我们如何根据定义和量化来赔偿这些人?赔款的想法有时似乎是一个经济上的权利问题,而这是专家们需要解决的问题。

当然,经济学是一个主要的考虑因素。据研究人员弗朗西斯和汉密尔顿说,

【“对黑人农地的剥夺导致了数千亿美元的黑人财富的损失。我们必须强调,这个估计是保守的……这取决于乘数效应、回报率和其他因素,它可能达到数万亿美元。”】

今天白人和黑人家庭之间的巨大贫富差距,部分是因为这一历史性的损失。

但是金钱并不能衡量土地侵占的每一个方面。如果不是侵占,今天的密西西比州很可能是一个以黑人为主的州,有着截然不同的政治命运。想象一下,如果《选举权法》通过后,黑人选举力量的重心仍然在南方,我们的国家政治会有什么不同。

撇开政治不谈,赔款如何能真正解决那些问题?包括生活被破坏、家族史丢失、以及黑人与土地的联系被切断。在美国,土地的重要性总是超过其经济价值。对于一个曾经本身是动产的民族来说,房地产几乎具有一种重要的含义。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内战后,流传于被解放的黑人中的传说中的承诺不是支票、工作或可退还的税收抵免,而是40英亩可以称之为家的农田。三角洲地区的历史表明,任何关于赔偿的对话,可能都需要进一步其明确性质,而赔偿数额则比现在的情况更加难以确定。因为它必须考虑土地的因素。

对土地的渴望是无法形容和难以描述的。但它也许是美国人唯一能感觉到和理解的东西。整个下午,当我和威莲娜·斯科特-怀特结束她的田野之旅时,对我影响最大的就是那种渴望。在斯科特家的田野里有一片空地,上面有一棵孤零零的大树。空地上有一个小墓地,一堆歪歪扭扭、饱经风霜的墓碑守卫着这片土地。这是小埃德·斯科特被埋葬的地方,也是威莲娜其他的一些家人现在安息的地方。薇拉在她父母的墓旁照了张相。她告诉我,她在世上的人生使命完成后,她自己的遗体也将在这里安息。

她说:

【“这是我们的土地!”】

文章来源:

Vann R. Newkirk II, The Great Land Robbery, the Atlantic, Aug 12, 2019

网络链接:

https://www.theatlantic.com/magazine/archive/2019/09/this-land-was-our-land/594742/

【本文由北京大学2018级法律硕士刘昭媛翻译自《大西洋月刊》2019年8月12日报道,原作者范恩.R.纽柯克二世,原载微信公众号“法意读书”,授权察网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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