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最近清华大学的“马克思主义者”蒋耘中教授不断憋出大招,招招砍向社会上的“马克思主义者”,并不断感叹没有人从理论上反驳他,而只是辱骂他,尽管也有水平不一的反驳文章,但一出来就被微信当局删除。昨天在陪孩子上寒假班时用手机写了此文初稿,回到家里核对部分文献,做部分修订,算是对“蒋马”的一个粗糙回答。所谓粗糙,在这里主要是指多多少少夹杂一些通俗说法,因此需要读者通过上下文来把握其准确含义。这次编辑也不划重点,因为需要在整体中才能有较好的理解。

在马克思主义那里,学校后勤部门与后勤雇佣工人是否是剥削关系,这本来是简单明了的事情,即“雇佣工人”这一词语已把剥削关系直接标志出来。但清华大学的“马克思主义者”蒋耘中教授认为不是,理由是学校后勤部门没有赢利,更不存在利益最大化问题。

尽管学校后勤部门劳动关系有三种方式,一种是后勤体制人员提供劳动,一种是后勤部门直接雇佣工人,一种后勤事务外包,由承包者雇佣工人;尽管这三者相互间事实上存在直接的演化关系,即第一种向第二种,再向第三种演化,以实现雇佣劳动的普遍化和深度化,而演化的逻辑主要表现为控制成本,控制成本的另一个面相是利益最大化;尽管最大化利益获得者是谁似乎并不显而易见,但有一点,蒋教授至少也会承认,即这些雇佣工人并不是学校后勤部门的共同所有者。既不是共同所有者,又是雇佣关系,蒋教授不至于否定这两点。

至此蒋教授依然会否认这是剥削关系。从其反复阐述看,无非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他认为中国是人民民主专政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一个原因是他认为学校是非营利机构,学校后勤部门不是产业部门,不存在赢利和利益最大化问题。

先来看第一个原因:因为中国是人民民主专政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所以不存在共同所有的雇佣劳动,不是剥削关系。蒋教授似乎没有说明白其间的逻辑关系,和其他中特马一样,几乎每次都是直接做政治宣示或政治文件用语宣示。有些批评者因此认为蒋教授像小学生一样在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其实,其言下之意是这样的:学校后勤雇佣工人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主人,学校是国家所有的,因此是学校后勤部门间接的共同所有者。现在的工人农民又何以是国家的主人,蒋教授是否仔细想过难以知晓,也许想过,但大概也是中特马反反复复所做的政治宣示。在马克思主义看来,无产阶级国家或社会主义国家意义上的国家主人,只可能是指工农拥有管理国家的权力(实质的),甚至不是所谓的享有管理国家的权利(形式的)。这一点,我们是寻不着踪迹的。也许蒋教授寻得着。

人们常常寻找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具体形式,毕竟在社会化大生产条件下不可能共同直接占有,但至少有两点无法否定。其一是劳动者在劳动过程和生产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其直接表现形式是直接参与管理,管理体现的是劳动者的集体意志,而不是领导者的个人意志。其二是劳动者在国家政治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其直接表现形式是直接参与国家管理。社会主义国家不断创造工农直接参与国家管理的形式和渠道。其表现形式是先锋队管理、劳动者代表管理和劳动者直接管理三结合,而且第三者必须是不断增长的,而不是不断萎缩的。

从已有历史经验看,第三者才是根本性的。前两者是管理有效和效率问题,第三者才是社会主义国家管理的本质问题。现在的中国基本上是后两者全面丧失。从此也可知,社会化大生产下的社会主义公有制,就是工农政治挂帅的所有制;没了工农政治挂帅,社会主义公有制便失去基本的表现形式,就会被修正主义的国家所有权替代。所谓效率或生产力首先是在此基础上寻求大的发展,其次才是反之。工农在这个意义上的国家主人是彻底丧失了。如果这个基本事实都不承认,那就失去继续讨论的基础。用一个先锋队的领导取消后两者,是中特马的政治,与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亳不相关。

还有另一说,即工农拥有公民权利,有为人民服务的先锋队,甚至还会举例扶贫一类。蒋教授会不会这么说还不知道。我曾就被人质疑,西方资产阶级政党会扶贫吗?国民党会扶贫吗?

这其实是资产阶级国家的一般现象,在中国只是或者换了名称,或者因为历史条件的不同而有时有效有时无效。无论公民权利、福利、社保、扶贫等,都是资产阶级国家首先采用并推广的政策。西方资产阶级国家还搞国际扶贫呢。

马克思早就指出,作为阶级专政的国家同时是政治共同体。一方面,作为政治共同体是国家作为阶级专政的前提;另一方面,作为阶级专政的国家将政治共同体转变为阶级统治的工具。阶级统治和政治共同体的双重性及其矛盾构成国家存在的限度。阶级统治一方面必须维持政治共同体,一方面最大化利用政治共同体维持自己的统治,实现最大化的剥削利益。一旦两者之间无法兼容,国家就会破裂。

在资本主义条件下,这两者就表现为“国家资本”和“私人资本”。“国家资本”,包括税收、财政、央行、国有资本、国有企业、国有土地等,基本功能是为资本的存在和发展创造条件,主要表现为维持政治共同体,以支持资本存在和发展,为资本发展扫清障碍,简言之,要为剥削者维持被剥削者的存在并使其与剥削者存在于一个统一体内。被剥削者死光了,羸弱极了,剥削者肯定没法剥削,所以改革一定要“民生托底”,一定要维持统一体的可持续性。剥削阶级常常因贪得无厌,把政治共同体和劳资统一体都贪崩,因此节制剥削阶级和统治阶级的贪婪也是阶级国家的功能之一。

国家于是具有两项基本职能。其一是维持统治阶级和剥削阶级对被剥削阶级的统治和剥削,这在今天中国是“资本决定党的属性”,比如市场在资源配置上基础性地位或决定性地位。其二是节制统治阶级和剥削阶级贪婪,维持统治和剥削得以可能的政治共同体和劳资统一体前提,这在今天中国是“党规范资本的行为”,比如反腐、扶贫、打击无形金融集团等。统起来便是“资本决定党的属性,党规范资本的行为”。第二点是时下正热的所谓“驾驭资本论”,此论既为新兴儒家所崇奉,也为社会上的新时代马家所追求,区别在于前者认为第一点未尝不可,后者不愿承认第一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