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远航一号同志商榷马克思主义世界观

与远航一号同志商榷马克思主义世界观

远航一号同志在《坚持持久斗争，反对失败主义》中展现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值得肯定，但是他阐述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却有商榷的必要。

〝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一曰唯物论，二曰辩证法。这篇笔谈主要讲辩证法。辩证法认识事物的基本办法，一个是普遍联系的观点，一个是发展变化的观点；与之相对立的，是孤立静止的认识事物的方法，就是马克思主义所说的ˋ形而上学ˊ。〞 

远航一号同志认为〝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一曰唯物论，二曰辩证法〞。这是非此即彼的二元论，所谓唯物论作为没有现象的本体论是抽象的形而上学，所谓辩证法作为没有本体的方法论也是抽象的形而上学。在黑格尔哲学，本体论〔本体即主体〕、辩证法、认识论融为一体，形成被颠倒的历史。在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本体论〔本体即主体〕、辩证法、认识论融为一体，形成将被颠倒的再颠倒过来的历史。在远航一号同志提出的〝辩证法认识事物的基本办法〞的命题中没有认识事物的主体，没有认识事物的主体的〝认识〞无法想象。远航一号同志离开认识事物的主体空谈抽象的辩证法，远航一号同志的辩证法因而是〝认识事物〞的神秘的形而上学。

形而上学应当从西方哲学史以及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予以理解和说明，而不能根据马克思主义秀才们编撰的马克思主义教材独而断之。在西方哲学史，形而上学是相对于自下而上的经验主义哲学而言的自上而下的理性主义哲学，黑格尔哲学就是自上而下的理性主义即神秘的形而上学。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既不同于自下而上的经验主义哲学，也不同于自上而下的理性主义哲学，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是从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的世界观是扬弃自下而上即经验主义的唯物主义和自上而下即理性主义的唯心主义〔神本主义〕的历史人本主义。

黑格尔哲学作为神秘的形而上学，其普遍联系和变化发展的观点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如果将马克思主义辩证法只是当做普遍联系和变化发展的观点，就是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等同于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世界观。特色党也在谈论〝马克思主义〞普遍联系和变化发展的观点，所谓〝改革〞就是变化发展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所谓〝开放〞就是普遍联系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如果说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是唯物论，那么特色党的唯生产力论就是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然而在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没有为物质而物质的庸俗唯物主义，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是无产阶级通过消灭私有制来克服人的自我异化即异化劳动的历史人本主义，而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就在于无产阶级克服人的自我异化即异化劳动的否定之否定之中。所以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不是抽象而神秘的辩证法，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是主体的能动性，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是无产阶级的能动性。在黑格尔那里辩证法也是主体的能动性，但是黑格尔辩证法的主体是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黑格尔辩证法是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的能动性。 

无产阶级不同于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无产阶级作为〝现实中的个人〞而存在，无产阶级辩证法因而是〝现实中的个人〞的能动性。而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作为抽象的人即抽象的神而存在，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辩证法因而是抽象的神的能动性。黑格尔辩证法作为抽象的神的能动性，它只是解释和说明当前世界的合理性即统治阶级的合法性。特色党以普遍联系和变化发展的观点试图建立〝人类共同体〞，并用来解释和说明对外输出资本的合法性。在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那里，神是绝对的自在之物即从来就有的自然存在，私有制被冒充从来就有的自然存在即绝对的自在之物，宗教意识形态为私有制的合法性披上合理的神秘光环。马克思通过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揭穿宗教意识形态的幻想的现实，指出私有制不是绝对的自在之物即从来就有的自然存在，而是人的自我异化即异化劳动的历史产物，人通过消灭私有制即自身的否定之否定可以克服自我异化即异化劳动的幻想的现实。所以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不同于黑格尔的神本主义辩证法，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作为〝现实中的个人〞的主体能动性，它不但认识世界，它还要改变世界，它通过改变世界建立共产主义自由人联合体。所以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是〝现实中的个人〞认识世界和改变世界的历史人本主义，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是〝现实中的个人〞通过消灭私有制即自身的否定之否定来克服自我异化即异化劳动的历史人本主义。   

〝但是，作为一名有觉悟的、信仰马克思主义的积极分子，就不能仅仅停留在这样一件事实上〞，即仅仅停留在〝资产阶级是占统治地位的阶级〞这样一件事实上。 

资产阶级作为统治阶级的统治地位随着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必然转化为作为被统治阶级的被统治地位。但是远航一号同志没有自觉辩证法的阶级性，换句话说，他还没有通过批判资产阶级以及其他一切剥削阶级辩证法即宗教意识形态自觉〝现实中的个人〞的主体能动性，他因而把马克思主义当作一种〝信仰〞的对象，他甚至自称〝马列主义信徒〞。通常在介绍个人基本状况的表格中有〝信仰〞这样一个栏目，在〝信仰〞这样一个栏目有人填写犹太教，有人填写基督教，有人填写伊斯兰教，有人填写佛教，甚至有人填写马克思主义。〝信仰〞本身是一种宗教意识，信而仰之，即跪者抬头看站者，跪者丧失自我意识而形成自身异化的奴性。马克思通过自己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从跪着的宗教徒自觉为站着的〝现实中的个人〞［马恩全集三卷二十八至三十一页］，而自称〝信仰〞马克思主义的马克思主义者从马克思的〝现实中的个人〞异化为跪拜神的宗教徒。

〝比如，我们看待任何一个事物，都要努力了解它赖以存在的条件有哪些，即这件事物的内部和外部的联系有哪些；不仅如此，按照辩证法的观点，这些条件，绝不是静止不变的，而一定是发生发展变化的。所以我们认识任何一个事物，一定要多问几个为什么，并且努力回答之；首先了解它赖以存在的条件有哪些，然后要了解这些条件是怎样发生发展变化的，进而根据这些条件的发展变化，进一步地认识一定的事物怎样会产生、发展、灭亡，又怎样会走向自身的反面。〞   

开始远航一号同志提出〝辩证法认识事物〞这样神秘的命题，这里他提出〝我们认识任何一个事物〞这样感性的命题。在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神秘的范畴是相对于感性的范畴而言的。黑格尔哲学是纯意识即神秘的上帝的辩证法，而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是感性的人的活动的辩证法［马恩全集三卷六页］。远航一号同志的〝我们〞显然是认识事物的主体，而且是不同于神秘的上帝的感性的主体。但是主体与被主体认识的对象即事物的关系并不在他的思维范畴之内，他的主体即〝我们〞只是一个没有内容的名词而已。远航一号同志的思维方式是典型的〝理科思维模式〞，科技工作者投身于自己研究的对象而忘记自身的存在。哲学家们不同于科技工作者，哲学家们关心主体与被主体认识的对象的关系，哲学家们研究对象是为了认识主体自身，黑格尔是这样，马克思也是这样［马恩全集三卷六页］。

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指出：〝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注］。〞［马恩全集第一卷四五二页］但是远航一号同志〝信仰〞马克思主义，他丧失自身的主体自我意识，他因而谈论抽象的条件的辩证法，他认为事物产生、发展和灭亡的根据是事物赖以存在的条件，他从而陷入拜物教的庸俗唯物主义。而拜物教即拜神教，拜物教的庸俗唯物主义就是拜神教的唯心主义即神本主义。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指出：〝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马恩全集三卷二十三页］〝有生命的个人〞就是〝现实中的个人〞，马克思主义本体是〝现实中的个人〞［马恩全集三卷二十八至三十一页］，马克思的哲学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叙述的是〝现实中的个人〞的生命活动。〝现实中的个人〞当然以外在的条件作为自身存在的前提，否则〝现实中的个人〞就是抽象的人即抽象的神。但是在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那里，外在的条件不是从来就有的自然存在，外在的条件是人为的历史产物。人类社会作为人的存在条件是人为的生活方式，不是从来就有的自然存在。自然界随着工业的发展，它日益表现出自身人为的因素。但是在私有制社会，外在的条件是人的自我异化即异化劳动的形式，人异化为宗教徒并支配于外在的条件，人作为宗教徒象咩咩叫的绵羊在当前的现实中兜圈子。马克思主义者不是宗教徒，马克思主义者作为〝现实中的个人〞，通过利用条件、支配条件来改变当前的现实。而利用条件、支配条件不是别的，它就是〝现实中的个人〞的主体能动性，即无产阶级通过发挥自身的主体能动性，化自身的消极因素为积极因素，化自身的被动性为主动性。

远航一号同志主张〝努力创造一切可以创造的条件〞，〝将主观能动性发挥到最大限度〞。远航一号同志意识到条件的人为属性，并试图最大限度地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但是他并没有自觉人的自我意识，他的主观能动性只能是抽象的意志。远航一号同志在发挥〝主观能动性〞的〝同时又承认规律、认识规律、运用规律〞，由于他没有自觉人的自我意识，他不由自主地受规律的支配。

人既不能创造自然规律，也不能消灭自然规律，人只能通过认识并运用自然规律来改造自然界。但是自然界无法将自身的规律直接呈现在人们面前，自然规律只有发挥人的主体能动性才能显示出来，自然规律的存在因而就是人的思维形式，康德的〝人为自然立法〞的命题有它合理的一面。社会规律不同于自然规律，社会规律是人为的历史产物，人不断地创造社会规律，人不断地消灭社会规律。人只有消灭旧的社会规律，才能建立新的社会规律即新的生活方式。人只有通过消灭私有制来消灭商品价值规律，才能经过社会主义实现共产主义。无产阶级作为〝现实中的个人〞，决不能迷信人的存在条件即社会规律的客观性，决不能让客观的社会规律支配自身的生命活动。 

十九世纪的俄国是生产力落后的农业国家，经过二月革命布尔什维克绝大多数领导人认为俄国并不具备社会主义革命的物质前提。然而列宁的社会主义革命的前提并不是生产力，而是能动的主体即武装起来的群众，列宁主张直接搞社会主义革命的《四月提纲》得到武装起来的群众及其党的基层组织的拥护。经过二月革命俄国群众的武装力量强大到列宁曾经设想通过和平方式过渡到社会主义，而面对如此难得的历史机遇布尔什维克绝大多数领导人根据唯生产力论反对甚至攻击列宁的《四月提纲》。列宁认为二月革命后的俄国无产阶级首先要夺取政权，然后建立社会主义经济基础并过渡到共产主义。毛主席和列宁一样发挥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领导无产阶级政党发动农民搞土地革命，通过新民主主义革命夺取政权，并将新民主主义革命成果直接转化为社会主义革命。如果没有毛主席的社会主义革命理论，如果新中国保存新民主主义革命成果，就不会有社会主义改造以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如果没有列宁的《四月提纲》，如果俄国保存二月革命成果并发展成为生产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社会主义革命在俄国不可能发生。事实上即便发生上世纪三十年代和二〇〇八年那样的世界性经济危机，也没有哪一个西方国家发生社会主义革命。历史经验已经说明生产力的发展并不能自然而然地带来社会主义革命，生产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反而不容易搞社会主义革命。世界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产生于二十世纪初帝国主义最薄弱环节即俄国，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发生新民主主义革命并在新中国发生社会主义改造，这是列宁领导的俄国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的中国共产党发挥无产阶级主体能动性激发群众的革命意识的历史必然。 

特色当局对外实施〝一带一路〞，对内〝消灭贫困〞并强化集权，这对激发群众的社会主义革命意识不利。但是强化集权是官僚法西斯专制，〝一带一路〞是输出资本，〝消灭贫困〞是以资本主导的小农经济市场化，而市场经济的社会化和私人占有制的内在矛盾终将使〝一带一路〞和〝消灭贫困〞陷于破产，继而激化阶级矛盾，法西斯专制也不得不暴露自身纸老虎的本质。现在国际社会出现以人民币计价石油的迹象，世界可能从美元的单极霸权进入多种货币的多极霸权格局，这将对世界共产主义运动带来深远影响。如果特色当局通过〝一带一路〞建立人民币霸权，并拿出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剥削来的剩余价值以及收取的铸币税收买本国的工人和农民以及其他工薪阶层，这将不利于在特色中国重建社会主义的革命，在特色当局的〝一带一路〞陷于破产之前，世界社会主义革命中心有可能转移到印度。印度是将最坏的宗教和最坏的民主集于一身的最坏的国家，但是就在这样最坏的国家存在印度毛主义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农村武装革命。没有经过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印度不可能复制中国的工业化历程，印度的土地制度以及种姓宗教传统是阻碍印度工业化的不可逾越的历史障碍，这也是产生印度毛主义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农村武装革命的历史前提。印度的农村武装革命必须要有象印度毛主义共产党这样的革命组织，否则即使在比印度更坏的国家也不会发生社会革命。毛主席说真理有时在少数人手里，我要说真理永远在少数人手里。少数先知先觉者必须高举燃烧真理的火炬，让真理的光芒照进群众的心里。如果在特色中国发生重大经济危机，＿＿而这又是必然的＿＿，很有可能发生重建社会主义的革命，因为毛主席通过发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埋下重建社会主义的龙种，今天我们作为高举毛泽东旗帜的马克思主义者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将重建社会主义的可能性转化为现实性。而重建社会主义的可能性和现实性的转化，除了发挥无产阶级自身的主体能动性，没有其他可以依赖的力量。 

［注］当马克思说到前提的时候，或者指条件性前提，或者指本体性即本质性前提。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指出：〝任何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马恩全集三卷二十三页］这里马克思的前提是指本体性即本质性前提。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指出：〝对宗教的批判是其他一切批判的前提。〞［马恩全集第一卷四五二页］这里马克思的前提是指条件性前提。在这篇文章中我所提到的前提应当在具体语境中具体理解它的条件性或者本体性即本质性。

萬里雪飄   二〇一八年一月十八日

主题词：社会主义革命、马克思的历史人本主义辩证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