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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恩格斯一起讨论“住宅问题”

2017-7-20 23:29| 发布者: 赤旗| 查看: 1972| 评论: 3|原作者: 赤旗|来自: 供稿

摘要: 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还存在的时候,企图单独解决住宅问题或其他任何同工人命运有关的社会问题都是愚蠢的。住宅问题,只有当社会已经得到充分改造,以致可能着手消灭城乡对立,消灭这个在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里已弄到极端地步的对立时,才能获得解决。

直到有一天,一平米 房子涨到了一百万

你们都住在树枝上,只有我在树下面

直到有一天,一平米 房子涨到了一千万

你们都住在大海里,只有我在陆地上

直到有一天,一平米 房子涨到了一万万

你们都住在太空里,只有我在地球上


—— 周云蓬 《买房子,卖房子》歌词


        目前引起报刊极大注意的所谓住宅缺乏现象,并不是说工人阶级一般总是住在恶劣的、拥挤的、不卫生的住宅中。这种住宅缺乏不是现代特有的现象;它甚至也不是现代无产阶级遭受的一种和以前一切被压迫阶级的痛苦不同的特有的痛苦;相反,它几乎是同等地伤害到一切时代的一切被压迫阶级。要消除这种住宅缺乏现象,只有一个方法:消灭统治阶级对劳动阶级的一切剥削和压迫。今天所说的住宅缺乏现象,是指本来就很恶劣的工人的居住条件因为人口突然涌进大城市而特别尖锐化;房租大幅度提高,每一所房屋里的住户愈加拥挤,有些人简直无法找到住所。这种住宅缺乏现象之所以引起人们的纷纷议论,只是因为它不只局限于工人阶级,而且也伤害到小资产阶级。

——恩格斯《论住宅问题》



根据2017年7月6日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2016年全国人均住房建筑面积为40.8平方米,城镇居民人均居住面积是36.6平方米,农村人均居住面积是45.8平方米。对比近期英国剑桥大学发布的一组研究数据发现,中国当下的人均居住面积要比欧盟中英国、德国等欧洲发达国家都高,仅落后于北欧的丹麦。而根据《2016年社会蓝皮书》公布数据中国家庭住房自有率高达95.4%,19.7%的家庭拥有两套以上住房,住房自有率也早已位居世界前列。


住房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动力


无论是对于富人还是穷人,对于男人还是女人,对于精英还是盲众,住房总是个神秘的东西。自从穴居时代以来,对完善的居住条件的野望几乎伴随着整个人类社会文明史的发展;因为住房是人类进行再生产(休息、繁衍、娱乐、学习等)中最主要的物质空间与消费资料,所以很不严肃地说住房问题成为推动人类进步、体脑分工与阶级分化的重要动力之一。

即使在前资本主义时代的大型政治性与消费性城市中,如何解决住房问题也总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古罗马时代的皇帝们为平息自由民的怒气,而不得不投入政府资源修建高达五六层的“廉价公寓楼”,而中国两宋时期都城汴河与西子湖畔才子与官吏们“居不易”的怨词至今仍在传唱。

进入近现代资本主义时代,城市居民的住房问题更是成为世界范围内的难题。当一个古老的文明国家这样从工场手工业和小生产向大工业过渡,并且这个过渡还由于情况极其顺利而加速的时期,多半也就是“住宅缺乏”的时期。恩格斯曾经在《论住宅问题》的序言中如此说明。

1872年,恩格斯发现自己“风投”并作为联合创始人经常被点名邀请回答问题的德国社会民主党的机关报《人民国家报》上混进了“一些怪东西”,一查是从另一个奥地利版类似APP《人民意志报》上转过来的六篇帖子,另一个创意室蒲鲁东主义的医学博士A.米尔柏格叨叨絮絮地谈了一大堆怎么“在德意志民族复兴关键阶段”解决全民住房问题,并参照了已经复兴的腐国和浪漫国的案例,开出了整整一疗程的“治疗住房问题的大力丸”。

恩格斯一见有人为“社会绝症”开“万应灵丹”,就怒不可遏决定怼回去,于是笔大如椽地留下了三篇长贴文。

“当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还存在的时候,企图单独解决住宅问题或其他任何同工人命运有关的社会问题都是愚蠢的。解决办法在于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由工人阶级自己占有全部生活资料和劳动资料。” 而且恩格斯还意犹未尽,15年后的1887年在“德意志帝国政府”的“劝进下”专门把这三篇文章集成了一个小册子,加写了序言单独刊行,这才有了今天马恩经典著作清单中的《论住宅问题》。


相同的城市住房之难

恩格斯写作《论住宅问题》的时代,欧洲各大城市当时正好处在这一“向大工业过渡”的进程中,住房问题成为绝大多数居民普遍面临的问题。1871年“德意志帝都”柏林人口普查数据82万人,60万人居住在每户只有两个房间的住房里,10万人居住在每户只有一个房间的住房里,还有9万人的居住条件更为恶劣,而且从1870年起相当一段时间内房租每年以5%-6.5%的速度在增加。

(1872年,德国工人被警察强制清除出租住住房)

恩格斯在《论住宅问题》中对英国曼彻斯特的“小爱尔兰”有详细的描述,

“1872年10月25日,曼彻斯特城内一下子倒塌了六所房屋,并且有六个工人受了重伤。……去年夏天发生了一次可怕的大水灾,那时人们才发现,原来小爱尔兰根本没有被消灭,只是从牛津路南边迁移到了北边……在这些房屋上面,布鲁克街最低处的铁道高架桥下,行人每天来来往往,决不会料想到在他脚下深深的洞穴中还住着称为人的生物。……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每夜用来禁锢我们的工人的这些传染病发源地、最可耻的洞穴和地窟,并不是在被消灭,而只是在……被迁移!”

根据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中的统计,1840年前后,在曼彻斯特与利物浦这样的发达工业城市,分别有约10%-20%的工人家庭(2万-4万人口)居住在地下室中。

虽然,星转斗移,历史发展到了今天,据说中国住房问题在城市化进程中已经得到空前的解决,但是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

根据2016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农民工监测报告》,全国进城农民工人均住房面积为 19.4 平方米,这一居住面积不能算低(但其中包含了从一线城市到四线小城镇,从工厂宿舍到建筑工地各种居住状况),即使以此数字为标准,也与统计局公布的农村人均居住面积45.8平方米相比显然仍然有相当差距。而根据这一报告更值得注意的是进城农民工的住房配备电冰箱和洗衣机的比重分别为 57.2% 和 55.4%,换而言之也就是有近一半的进城农民工居住地没有电冰箱与洗衣机之类基本现代家庭居住设备,甚至还有13.5%的农民工住房没有自来水,约30%的农民工住房没有厕所;所以即使是人均19.4平方米的居住面积也可想其实际居住质量。

而居住状况紧张的局面则在一线大城市更为明显。以2013年北京调研数据为例,65%的外来人口居住在近郊区(四环以外),50%以上的外来人口居住在五环以外,外来人口中租房居住的比例为81.4%,自购商品房的仅占0.7%,租住农民平房的占70.9%,流动人口的住房人均使用面积为5.6平方米,大多只能选择“城中村”、地下室、工棚及群租房等非正规住房来存身。记忆犹新,5年前北京的那场暴雨中,就有若干“无足轻重的蚁族”溺亡在地下室中。(如下图:北京2015年常住外来人口分布图)

2015年《上海年鉴》提供数据显示,73.4%的外来人口家庭租赁住房为主,其中比例最高的是租用农村住宅达33.7%,人均租房面积在15平方米以下的占约6成,人均租金在1000元以下占约6成。(见下图:2015年上海外来人口住房状况分布)

当然,据说今年北京有望彻底消灭“地下室居民”,特别是以村民自治名义的出现“天价外来人口管理费”(每月2000元)后,更能“局地消灭外来人口”,但是面对全中国近3亿的流动人口,要彻底消灭“蜗居蚁族”恐怕仍然是遥远而不可及的目标,因为没有这3亿源源不断涌向大城市与工业区的流动人口,所谓的“大国崛起”是不可想象的。(北京某城郊地区村委会发布的外来人口管理收费通知)


你又被人均了!

星转斗移,从统计数据上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已经“宏观地”解决了住房问题,但是不少“穷到没道理的”朋友(尤其是一线城市中工作的年轻网友)则惊呼“拖了祖国脚后跟”和“被平均”,显然“个直感”(个人直接感受)与“普大喜奔”之间有不少落差。

魔鬼总在细节中。不少专家调查声称,中国目前对外公布的所谓“住房自有率”其实质上是“住房私有率”,其统计口径:自有(私有)住宅建筑面积÷社会实有住宅建筑面积×100%。而并不是某些国家的“住房自有率”的统计口径:(居住于自有产权的住房家庭户数÷全部住房家庭户数)×100%。

所以,该数据仅仅能表明有中国有90%以上的住宅是私人拥有的,并不能说明90%以上的家庭都住在自有产权的房子里,也无法说明90%以上的家庭都拥有自己的住房。(可参考“中国城市居民住房率世界第一吗?”陈杰 2005)

而且中国的住房自有(私有)面积的统计中包括了所有中国公民、港澳台同胞、海外侨胞、在华外国侨民、外国人所投资建造、购买的住宅建设面积之和。国家统计局公布人均40.8平方米居住面积这一数据的信息景气中心副主任潘建成也在近日对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确实目前统计的人均居住面积无法如中位数贴切反映多数居民的实际居住状况,如果居住面积差异巨大,中位数居住面积会远低于人均居住面积。

所以,住房私有分布越不平均,意味着越多的家庭没有自己的住房或者没有足以安居的住房。当然我们相信单个“类思聪”的住房私有面积足以“先富带后富”提高数十乃至成百上千“蚁族们”的住房自有率。

(王健林在英国伦敦的8亿豪宅)

在今天的中国,无论是根据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调查中心发布《中国民生发展报告2014》还是Piketty团队2016年的报告都指出,中国最富有的1%的家庭拥有全国约三分之一左右的社会财富,最富有的10%家庭拥有全国社会财富的三分之二。而且在城镇家庭中房产占家庭财富的80%,在农村家庭中房产占家庭财富的60%。假如说住房分配与财富分配类似的话,即使考虑到不同地区的极差地租,以京沪两地外来人口大约都占常住人口的三分之一左右,且住房租赁比率都在三成以上,那么中国不仅绝大多数人口的实际人均居住面积也会远远低于所谓的40.8平方米,而且实际“住房自有率”也绝不令人乐观。

而且,随着城市化与工业化发展(尤其是在资本主义条件),住房这种本来自我的(个人的)再生产所必须的资料也变得日益商品化与资本化,甚至成为今天资本投机的最主要工具之一;所以其市场价格越来越脱离居住功能这一本质特征,“投资价值”(投机属性)越来越成为其市场价格的“噱头”。正如大卫·哈维所说的,今天资本主义下的房屋供给,已经从追求使用价值为主,变成以追求交换价值为主。房屋的使用价值日趋变质,首先是变成一种储蓄手段,其次是变成一种投机工具。也因此,住房虽然是重要的生活资料,但是其本身就是一种投机的资本。

故此,城市中的住房之苦确实是关系到广大普罗大众的切身之痛,但其中也仍然存在着重要和属性截然不同的差别:对于广大无产阶级与底层民众是缺乏维持基本的合理的生活条件的居住权(使用权),而对于中产阶层(小资产阶级)是无力追赶或者勉为其难地拥有投机属性浓厚(具有投资价值)的住房产权。

(上海松江泰晤士小镇 - 中国中产之梦)

因此正如恩格斯指出的,无论在百年前还是今天,关于住房问题都会成为舆论场中重要的呼声,也是社会中间阶层(小资产阶级)主要关注资本主义市场不公平不合理的热点之一;虽然这种呼声通常更多会以全体人民的名义进行表达。

……现代大城市中的工人和一部分小资产阶级所遭遇的住宅缺乏现象,只是从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产生出来的无数比较小的、次要的祸害之一。它并不是资本家把工人当做工人来剥削的直接后果。……工人阶级和其他阶级特别是和小资产阶级共同遭受的这种痛苦,正是蒲鲁东所属的那个小资产阶级社会主义专爱研究的问题。所以,我们德国的蒲鲁东主义者首先抓住住宅问题,决不是偶然的,因为我们已经看到,这个问题绝对不是仅仅有关工人的问题;同样,德国的蒲鲁东主义者反过来把住宅问题说成是一个十足的仅仅有关工人的问题,也决不是偶然的。

(接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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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马列托主义者 2017-7-20 13:15
小农经济在封建时代并不是减轻了小农的剥削,如果说不是加强了剥削,至少维持了剥削
引用 马列托主义者 2017-7-20 13:11
这个问题其实和毛的农村包围城市是一致的,毛的革命是从小资产阶级农民要求土地私有权开始的,就是历代农民起义的要求,打土豪分田地,当然这种让农民成为小农的经济条件不能让农民解放,只能让农民继续受剥削,就是2千年来的农民周始证明的,后来的农村土地公有制,在毛他们,也只是工业化要求,就是工业化原始资本积累的手段,并没有解放农民,邓的逻辑恰恰完成毛的逻辑,农民其实依然没有土地产权的,只能成为无产阶级出卖劳动力,成为国家资本主义的工业奴隶。

房屋的私有产权和使用权对于仅仅有一套房子的城市工人(在该文作者看来可能是如小农的小资产阶级)来说并没有资本价值,正如恩格斯说的,这个资本价值不归他而归资本家,所以这些所谓的拥有产权的城市工人本身确实是无产阶级,和农村来打工的本质上没有区别。 ...
引用 水边 2017-7-20 09:00
责编 水边

总体上,我同意作者关于资本主义无法解决住房问题的论点。但是这篇文章也表达了一些其他的思考,我是不同意的。
比如,在当代世界,把工人阶级的再生产成本压低到劳动力价值以下,是发展中国家,或者说外围国家的普遍特点。中国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拿这个情况跟19世纪的德国等相比较,并不准确,给人一种中国资本主义会像这些国家一样最终发达起来的感觉。如果简单的说,德国俄国等国,从一开始就在跟英法等国在一个层次上竞争,生产类似的东西,迅速的成为中心国家。但是今天的外围国家跟中心国家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可言,他们互相生产不同的东西,是互补关系。这样的外围资本主义,一般是搞不起来的。历史上真的从外围走到中心的,可能就是日本一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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