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起了“京广大运河” ——说说中国官学两界的“高知蠢猪”现象 老田所说的“高知蠢猪”，是指代这样一种很典型的现象：很多官学两界的大腕具有很高的学历文凭，但是办事和说话却缺乏常识和逻辑，表现得跟蠢猪差不多。高知蠢猪对于中国经济 和政治的负面影响，看起来越来越大，而且还很难被纠正，这些高知蠢猪还特别能写能说，达到了宋代人们总结的那种高度--“文足以饰非、辩足以拒谏”--这些人挺会写文章所以能够把错 误也说得头头是道、口才不错足以驳倒各种批评意见。本文以中线南水北调工程的设计和建设为例，来剖析一下高知蠢猪是如何喊着经济效益为中心的口号，来实现最小化投资效益，并且至 今不思悔改的。 一、毛时代的南水北调中线规划目标 在毛时代的南水北调工程规划中间，农业和生态用水即便不比城市供水更优先，至少在调水规划中间也是与城市供水具有同等重要性的。共产党刚刚进城的时候，全中国农业生产的粮食 不够全国人口吃饱，这是一大忧患，从农民到总理都同等地分享这一忧患，在规划南水北调工程时，增加灌溉用水甚至是把南水调去北方改旱地为水田实现增产粮食，都具有很高的优先性。 时日迁延，南水北调工程未及实施，毛周那一代领导人都去世了，新的高官们据说是发现了绝对真理--要以经济效益为中心来规划一切事业，官学两界的高知蠢猪就是从这里起步的，到今天 即便是撞了南墙，也表示绝不回头。 除了规划农业用水之外，对南水北调工程的综合利用也是当时规划的一大要点。在毛时代，大量低价值货物在南方和北方之间来回运输，最主要的“南粮北运”和“北煤南运”，寻求建 设低成本的运输通道是一大考虑，结合中线南水北调工程，结合低成本的运输设计也是一个长远的考虑。老田居住在武汉，与长江水利委员会的住宅区为邻，曾经认识好几个长委的老工程师 ，多次见面一起讨论过水利和调水工程问题。其中一位老工程师说起过，毛时代人们曾经规划过把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构想，与建设京广大运河的设计结合起来。在这个设计中间，中线南水北 调工程的输水通道，不仅要输水，还要承担由汉江至北京的航道任务，作为京广大运河的北段。在结合输水功能和航道功能之后，在工程设计上，各种倒虹吸或者隧道设计都需要扬弃，只能 够代之以渡槽方案。目前，中线南水北调的漳河倒虹吸和穿黄隧道，都是去掉综合利用方案之后的单纯设计。老田曾经在丹江口访问过一位筹划调水事务的处长，他对穿黄隧道设计表示惋惜 ，他倒是没有说运输什么的，而是说因为隧道输水就要损失好几米的落差，这个落差有很高的潜在利益损失。 在古代，由于运输困难和成本高企，只要有大规模的远距离军事行动，为了后勤需要就不得不想方设法开通水路，其中秦始皇南征岭南地区所开通的灵渠（兴安运河）至今为人们所称道 。水运的低成本和大运量，一直是从古代到今天各种大运量设计的首选，从秦始皇至今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由于高知蠢猪逻辑的绝对普及，京广大运河不再被人提起，老田进行网络搜索，竟然找不到有关这个运河设计的任何文字。 二、高知蠢猪如何喊着经济效益为中心的口号来实现投资效益最小化 在毛后时代，为了把非毛化事业进行到底，指责毛时代不按照经济规律办事，一直是一个做文章的首选论证领域。诡异的是，这个批评批了几十年之后，我们才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蛮干 和在国家经济建设方面的胡作非为。其中最为集中的体现就是：各项工程设计中间，仅仅进行单一功能设计，结果是花费了大量的投资能够实现的功能却很单一，经济效果极其有限。 在国家级工程中间，中线南水北调工程就是高知蠢猪能力的典型代表。这个工程的设计思路中间，把受水地的远期需要预测作为科学规划的基础，结果，不合格的消费者首先被剔除在外 ，首先把农业和生态用水作为不合格用户驱逐出设计视野，这样，工程就下降为一个为北方城市供水的单一功能要求，为了降低输水工程的渗漏损失，全程以混凝土衬垫设计，就这样大大滴 提高了建设成本。 根据通水两年多的实践检验，由于工程功能单一，建设成本过高且各种摊销成本大，导致水价居高不下，结果，全线的各个分水口门对应的中小城市，都表示“买不起”北调的南水，使 得工程的实际输水量只及设计数三分之一弱，而且这些水量还主要是被北京和天津等特大城市购买。通水两年来，实际调水“58.5亿立方米水中，其中2014-2015年度调水量为21.7亿立方米， 2015-2016年度调水36.8亿立方米。” 有学者区分了“资源型缺水”和“工程型缺水”，一般而言南方地域特别是山区的降雨量不小，但季节降雨量不均同时储水工程造价较高，使得季节性的缺水问题得不到解决，这就称为 工程型缺水。而北方地区的降雨量较小，同时工农业很发达故耗水量很大，本地降雨量总数不敷使用，这就称为资源型缺水，最为典型的就是华北平原和平津地区。一般认为，资源型缺水需 要通过跨区域调水工程来解决。东线和中线南水北调工程，都是针对资源型缺水地区需要的。 据老田所知道的情况，在华北平原北部地区，地下水水位下降已经极为严重。例如河北饶阳一带农村地域的井灌工程，水井深度都已经深达一百多米。而许多县城的供水井，井深数百米 是常事。由于抽取地下水的成本，只有北调南水价格的几分之一，因此，各县城和中小城市从节约成本出发，均不愿买高价水，而是仗着比农民的投资能力强，能够打出更深的深井，去抢夺 本地有限的地下水资源。华北平原北部地区的深层地下水，由于不可能从天然降雨量中间及时得到补偿，这近似于一种不可再生的矿物形态的水资源。在矿物形态的深层地下水资源分配方面 ，实际上没有人掌管谁有权开采或者谁无权开采，而是能者多得，这样，在这一部分近乎不可再生的资源分配上，最终是“强者多得”--城市供水企业有着比农民高出很多倍的投资能力，因 此，是城市而不是农村最终能够抢到矿物水资源的大部分。 各供水企业的高额投资能力，使得他们比农民能够打出更深的井，能够更多地抢夺本地有限的地下水资源，供水企业有着远高于农民的抢水能力，使得他们能够日益占据本地矿物水分配 中间的更大份额，这就使得北调南水的供水量找不到那些曾经被设计的买家。最终，北调南水的合格消费者需要等到地下水资源完全耗竭，或者地下水抽取成本无限接近于北调南水的供给价 格之后，合格的消费者才会被激活。 在这个简短的分析中间，我们可以看到，那些用“以经济效益为中心”的批毛者，逐步地陷入蠢猪状态，即便是他们花了高额投资且做完了合格的工程，也不知道如何合理地与潜在消费 者沟通，结果是很清楚的：在高喊经济效益的口号下彻底最小化了投资的经济和社会效果。我们亲眼看到，这帮子批毛高人就是这么办事的--建设了南水北调工程然后才发现没有人买高价水 ，结果是海量投资无法发挥作用。而且可以预测在这些人的手里，哪怕是坐看投资白白浪费，也绝对不会去发挥工程潜力响应生态和环保要求的。 三、京广大运河的潜力有多大 相对于铁路和公路运输而言，水运的快捷性较差，但是成本节约却是极为可观的。大体而言，公路运输成本大大高于铁路，而水运成本大约相对于铁路的十五分之一。 由于地壳的板块运动结果以及青藏高原的强烈隆起，极大地改变了中国南北地域的状况。在青藏高原隆起之前，中国南部地域近似于西亚和北非的状况--极度干旱少雨，而北方则多雨且 植被丰茂，今日极为干旱的晋陕内蒙地区的“乌金三角”，在古代是森林密布的湿润地区。这个地质运动方面的根本性变化，导致中国能源矿产多集中于干旱的北方，这是中国北煤南运无法 避免的关键。 在毛时代的京广大运河设计中间，中线南水北调工程沿着太行山东缘向北延伸，非常靠近中国煤矿储量集中的山西等省区，在结合了短途铁路和公路转运的情况下，可以用运河的水运方 式把长距离的煤运成本降低一大截子，从而使得整个的国民经济中间运输费占比下降，提高同等资源耗费水平上的人均净福利。 从今天的经济发展和航道整治现状看，京广大运河的设计有着极为深厚的潜力，由于中线输水工程可以连接汉江与太行山前缘地带，南方通过汉江整治和荆沙运河（沟通长江和汉江，已 经通水），就沟通了与长江的主航道。今天，各条长江支流的航道整治工作进度很快，上游的嘉陵江有15个航运梯级在建设之中或者已经完成，汉江有7个航运梯级，湘江干流有9个航运梯级 ，赣江有6个航运梯级（且鄱阳湖枢纽已经在规划之中）。这就是说，只要是沟通了北段运河，南方与长江主航道相联系的各支流航道工程，足以把北方的煤运事业，低成本地联系上自四川下 到江西的大部分中部省区的主要城市。 不仅大的支流航运梯级得到重视，就连很小的支流也是如此，老田故乡蕲春县的小支流蕲河，去年也开始建设河口的航运工程，使得长江航运可以直连县城。也就是说，京广大运河的水 运潜力，最终可以通过长江干流的连通状况而得到扩充，各大小支流其实都具备工程条件来连接煤炭水运。 因为拒绝了京广大运河方案，但是煤运事业却无法拒绝，因此，只能够采取其他高成本方案来完成。业已接近完成的蒙华铁路，投资近2000亿人民币，初期运量只有1亿吨，远期运量2亿 吨。这条铁路的投资，据百度词条不仅精确的资料：“北起东乌铁路浩勒报吉站，途经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地区、陕西省榆林、延安地区、山西省运城地区、河南省三门峡、南阳地区、湖 北省襄阳、荆门、荆州地区、湖南省岳阳地区，终点到达江西省吉安，线路全长1837公里，”“跨越蒙、陕、晋、豫、鄂、湘、赣七省区，投资概算1700亿元。是继大秦线（山西大同至河北 秦皇岛）之后国内又一条超长距离的运煤大通道。”“蒙华铁路全长1814.5公里，项目建设总工期5年，总投资估算1930.4亿元，规划运输能力为每年2亿吨以上，是目前世界上一次建成里程 最长的重载铁路和国内规模最大的运煤专线。”（老田按，煤运专线除了大秦铁路之外，尚有神黄铁路，蒙华铁路是第三条运煤专线。） 2016年中国产出原煤34亿吨，与全国煤耗量逐渐上升相对应，南方地区的煤耗量也会逐步上升。一条蒙华铁路不可能长期满足运量需要，新的运煤专线还会继续投入，在高成本铁路运输 方案日益受到重视并渐次投入使用的情况下，京广大运河那样的低成本方案还会继续保持在高知蠢猪的视野之外，并永久搁置下去。 四、高知蠢猪是如何产生的 按照初中生语文课“议论文三要素”的逻辑要求，论点需要由靠谱的论据经由合乎逻辑的论战过程来得出，而高知蠢猪的状况是拒绝中国原产地论据和逻辑论证过程要求，直接能够得到 到处都可以应用的论点，例如上文提到的“以经济效益为中心”的口号就被高知蠢猪看做是绝对真理而到处应用。所以，我们可以提炼出高知蠢猪的言说状况是这样的：基本上不看中国的事 实，也不愿意调查国情民意，而是直接就“万古不变的教条”发言，还能够就万古不变教条本身就写出很多博士论文来去混文凭混官位。 一般而言，在经济效益可以成为规划起点的事业中间，这一逻辑应该也是能够帮助实现经济增长潜力的。但中国社会中间存在着大量无法通过经济效益实现去驱动的事业，特别是各种收 费困难或者收费成本极高的事业，要以这个逻辑去进行规划，那就没有任何可能不陷入高知蠢猪状态，农田水利建设各方面的相关事业莫不如此。此种情况下，高知蠢猪是拒绝思考高收费成 本与低效益实现的对比关系，以教条代替具体的成本收益分析。 今天中国的私营企业比例早已经超过蒋介石时代（1949年前国有工业资本比重64.5%），市场活动的区域业已足够大。相反，在各种无法实现“外部性内部化”的市场失灵地带，在政府与 市场的分工中间，应该由政府承担起来，去积极地照拂各种有关国计民生的事业，但是，高知蠢猪却把市场逻辑在政府行为中间绝对化，这就使得政府的许多投资活动陷入蠢猪状态，南水北 调工程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个案例罢了。以此而论，高知蠢猪是拒绝承认存在着市场失灵状态，同时政府应该与私企进行分工并应用不同于私企的逻辑来办公益事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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