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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注“左翼之声网专访两位中国新一代革马分子”

2016-4-16 00:36| 发布者: 燧鸣| 查看: 1653| 评论: 1|原作者: 秋火|来自: 秋火杂谈集

摘要: 我应该也算“中国新一代的革马分子”,不过我对以下访谈有较多不同看法,会在文中批注为“秋注”,并用绿字标识。希望我的推荐和批注(算是一种争鸣方式吧)都能引起更多人对革命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兴趣。

左翼之声网专访两位中国新一代革马分子(另一位“新一代革马分子”秋火批注)

2016-04-14 秋火转载并批注 秋火杂谈集

转按:本文转载自网友“时日曷丧”2016.04.12 17:31发布在“简书”上的网页(原文是英文版,2016-4-6发表在“左翼之声”网站,网址附文后),该网友称“转载时对个别字句进行了改动和修饰”。我等于是第二次转载了,我把“和谐”改回了“中国”,边读边改了个别错字,发在微信号的标题是我加的。

我也久闻美国托派领袖、有丰富工运政治经验的詹姆斯·坎农的大名,自然对这样的托派著作翻译引进持高度赞赏态度。我应该也算“中国新一代的革马分子”,不过我对以下访谈有较多不同看法,会在文中批注为“秋注”,并用绿字标识。希望我的推荐和批注(算是一种争鸣方式吧)都能引起更多人对革命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兴趣。

两位中国革马分子的译著全称叫做《美国托洛茨基主义运动史,1928-1938——一个参加者的报告》(写于1944年),有兴趣者可联系swt813@sina.com(该邮箱与我无关,我只是友情推荐),这本书中译本还可以在线看(见http://url.cn/2BK1qj8)。(2016-4-14,秋火)



传承与现状:专访中国新一代的革命马克思主义者


左翼之声网


按:外国左派网站《左翼之声》(Left Voice)记者访问两位中国青年,赤心和姬恒革,他们主持翻译了詹姆斯·坎农(James P. Cannon)的《美国托洛茨基主义史》 (The History of American Trotskyism)首个中译本。


《美国托洛茨基主义运动史》中文译本封面


 1.你们最近翻译了坎农的《美国托洛茨基主义运动史》。这是第一个中文译本。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们翻译这本书的?中国读者可以从书中学习哪些经验?你们心目中的读者是哪类人?


赤心:坎农是美国托派以及全世界托洛茨基主义运动中的杰出组织家和政治家,他一生最大的贡献在于在世界资本主义的心脏美国组建了一个社会主义革命党,《美国托洛茨基主义运动史》谈的是美国托派早期开创年代的历史,它总结了不少有益的经验教训,包括团体建设、纲领问题等。今天中国新一代的革命社会主义者面临着自身建设的问题,我们经验不足,需要从头学步,包括从过往历史经验和教训中学习。


本书的预期读者是倾向进步的中国青年,他们可以这本书里了解社会主义组织的状况以及如何建设它,比如一个正常的组织内部应该有组织派别的权利,容许有不同意见讨论的内部民主,这是组织健康发展的条件之一。


本书也可以了解到:对于社会主义组织来说,纲领问题是首要的,有了正确的纲领之后,要根据形势发展决定如何去实现纲领。


秋注:“对于社会主义组织来说,纲领问题是首要的”,这句话如果加上一个限定才更妥当些:“对于社会主义组织来说,在具备了适宜的阶级基础和群众斗争的情况下,纲领问题是首要的”。因为我认为,如果没有适宜的阶级基础和群众斗争,再好的纲领也实现不了,而且所谓的社会主义组织很容易沦为学生和小市民的嘴炮党、勾心斗角分裂团体——考虑到当代中国和世界都已多次出现过这个问题了,这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2.这是更大的出版计划的一部分吗?你们还计划翻译出版哪些著作?


赤心:翻译《美国托洛茨基主义运动史》只是个开头,我们计划翻译革命马克思主义传统中还未有完整的中译本的其它经典著作,例如托洛茨基的《西班牙革命》(The Spanish Revolution),《保卫马克思主义》(In Defense of Marxism),《过渡纲领及讨论集》(The Transitional Program and Discussions on the Program)以及《坎农论文及演说选》(Selected Writings and Speeches of James P. Cannon)等著作。这套丛书的名称叫做“革命马克思主义译丛”。我们打算每年出一到两种,逐步引进这些著作。


除了翻译经典著作外,我们还计划针对现实问题(例如今天希腊的局势)出版讨论文集。


3.在中国大陆寻找托洛茨基的作品困难吗?大众都熟悉俄国革命的领袖吗?


赤心:1949年革命前,中国老一代的托派、陈独秀的同志曾翻译过一些托洛茨基的著作。1960年代,中国与苏联论战时,中国共产党曾组织人翻译过托洛茨基的《被背叛的革命》,《列宁以后的第三国际》等著作,名为灰皮书,内部发行,只限于干部官员和专门研究人员才允许阅读。


随着1990年代中互联网的发展促进了托洛茨基的著作的传播,以上这两种方式译出的著作现在都可以在网上看到,并使得一小部分思考出路的青年转向信仰革命马克思主义;在当今中国,托洛茨基著作的出版已经不受限制,公开出版的有《俄国革命史》(the History of the Russian Revolution),《托洛茨基论反法西斯》(Trotsky on the Struggle against Fascism),《托洛茨基论中国革命》(Trotsky on Chinese Revolution?)等著作,其中出版版本最多的是《我的生平》(My Life),这些书在书店公开销售,人们容易买到读到。


但是,托派学者撰写的著作,如果有批判毛时代和邓时代的内容,都不能出版。即使能够出版,亦要删除有关段落。最明显的例子是曼德尔的《权力与货币:马克思主义的官僚理论》(Power and Money: A Marxist Theory of Bureaucracy)和伊格尔顿的《马克思为什么是对的》(Why Marx Was Righ)的中译本。


由于中国1949年后政治和文化向苏联“一面倒”的特殊经历,一般人对俄国革命领袖不陌生,普通人都知道列宁、斯大林和托洛茨基的名字,但接受的历史知识是受斯大林主义对革命及其领袖的曲解,老一代都把托洛茨基当作机会主义者、修正主义者、社会主义革命的头号敌人。苏联解体后,随着信息的交流和托洛茨基著作的出版,托洛茨基作为俄国革命的领袖的身份逐渐被人们重新发现和了解。其中,北京民间学者施用勤和老托派1999年翻译出版的多伊彻的托洛茨基传记《先知三部曲》,对新一代中国青年认识托洛茨基和革命马克思主义起到很大的作用。


不过,有官方背景的学者倾向贬低托洛茨基的思想价值,认为他跟斯大林同样主张超工业化,即使托洛茨基在党内斗争胜利了,他也不会比斯大林好多少。他们欣赏主张市场化改革的布哈林。

秋注:说老实话,在经历了假冒伪劣社会主义的种种罪恶后,中国民众的最大思想障碍之一就是普遍厌恶与马列有关的一切政治词汇,包括革命,大众不只是不熟悉,而是多数不关心。很多人应该是不知道也不关心托洛茨基是谁吧。这些都需要很大的清扫假冒伪劣垃圾的工作量,才能逐渐改变。


4.随着中国经济放缓,劳工抗议事件正在增加。你们是否感觉到工人正在寻找新的思想、政治上更富斗争性,以及(或)倾向从左翼的方向批判现状?


姬恒革:自中国大陆经济增速下滑以来,劳工抗议数量虽然迅速增长,但总的看劳工抗议还处于低水平上。目前工人的斗争还主要是经济斗争,而不涉及政治斗争,阶级意识正处在一个逐步发展的阶段,但还很不成熟,能够接触到革命马克思主义的斗争工人都非常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个别斗争工人会从左翼思想一方批判当局,但主要是从毛主义,从1978年以前的官方意识形态那里汲取思想资料。


秋注:从毛主义思想批判当局的斗争工人并不算少,不能简单说是“个别”,但较多是下岗或退休的国企老工人。这些工人不仅从1978年以前的官方意识形态汲取思想,也受到当代的退休干部、知识分子、职员阶层和民间网站组成的改良主义毛派或者带有毛主义色彩的爱国主义者的思想影响。


5.青年的状态是怎样的?你们认为青年有激进化的潜能,或接受左翼的政治立场吗?


姬恒革:目前中国大陆的青年多数并没有很强烈的政治意识,青年学生最为关心的仍是学业、个人生活和未来的工作。不过目前中国的两大社会思潮——国家主义和自由主义——仍对青年有较强的影响力,且总的讲国家主义的影响更大些,尤其是CCP总书记上台以来加强了个人崇拜和社会舆论管控,更加大了国家主义的影响力。


就自由主义一方而言,虽然有更多改变现行体制的诉求,但一方面其经济主张偏向于不利工农的全面私有化和市场化,另一方面在政治上多数自由派只求当局作渐近的改良,并反对激烈改变现体制的革命(即使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


秋注:这部分我的看法差别较大。其一是,大陆的相当多青年还是比较关心政治的(看看互联网就知道,试想中国如果可以一人一票,估计投票率会远远超过欧美那些已经厌倦政治的国家),只是没有很明确的政治立场。其二,对于青年来说,应该是自由主义的影响更大些吧。近几年的新政府明显偏向自由主义,明显对美亲热,而不是国家主义或爱国主义。另,国家主义的思想影响并不是国家加强管控就会随之增强的。


不过自2012薄西来倒台后,一些原本支持薄的毛主义右翼(本质上是国家主义者)青年原有的理想幻灭,其中一部分人经过反思后开始抛弃原先的国家主义立场,而转到较左的方向来。这促使激进青年在此后几年里增长了数倍(不过基本是各种政治色彩的毛主义左翼在增长,而且直到现在信仰革命马克思主义的青年中仍在边缘状态)。在过去似乎谈社会主义就要与爱国主义、国家主义结合起来,但现在,越来越多的激进青年开始认识到中国早已是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者应该反对国家主义等道理。


秋注:薄本人是形左实右,但不代表他的支持者都是毛右(国家主义者),相反,薄确实笼络了很多底层工农和左倾青年,乃至也赢得了不少持改良主义态度的自由派的赞赏和支持。再则,因为一个人物的倒台而抛弃【原有立场】的情况其实很少见,只能说因为薄的倒台,很多人对自上而下改良的【轻信和盼望】破灭了。另外,我对激进青年的增长“基本是各种毛主义左翼在增长”有些疑惑不解。


6.当局针对劳工维权人士的压力正在升级。依你们看,压力在多大程度上阻碍工人反抗?劳工维权行动又在多大程度上预示着中国新的革命左翼的诞生?


姬恒革:目前当局打压劳工NGO组织者的行为虽然在升级,但并不能真正把中国工人的斗争压下去。由于经济下滑,工人的失业、工资欠发事件都在增加,加上中国的社会保障水平很差,资本家的压榨很深,都促使愈来愈多的工人为保护自己最基本的经济权益而奋起抗争,预计2016年的工人抗争总数将是2015年的1.5到2倍(2015年工人抗争总数有2944起)。一些斗争中的工人开始努力去建立自己的工会或者要求民主选举原有的工会(目前中国工人还没有脱离ACFTU“全总”的控制,还不能建立独立的工会)。


当前中国的激进左翼(far-left)还只是以小团体或个人的方式活动(而且其中绝大多数都属于毛主义左翼),其主要活动多限于政治宣传(而且要非常小心,只能曲折表达政见),准确讲多数激进左翼还没有与现在的工人斗争结合,那些参与罢工及其它抗争的工人中也很少见到激进左翼分子。


不过日益发展的工人斗争正在为工人斗争与激进左翼的结合创造基础。还有就是,工人现在基本上处于无组织状态,但也意味着其活动还不受工会官僚的过度制约,很多斗争工人虽然刻意排斥马克思主义(因为在中国大陆,马克思主义总被人们视为当局的或执政党的思想),但他们既不信自由派,也不信当局,只相信未来应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这大概也可能成为大陆将来工人运动实现飞跃发展的机会,而要能够利用好这个机会,也就需要革命马克思主义者尽量在大规模工人运动到来前提升自己的政治认识和宣传工作能力。


秋注:大陆将来工运是有飞跃发展的可能,但这将是劳资冲突持续增长、或者社会矛盾激增打开缺口激发的结果,而与工人现在的普遍意识关系不大。很遗憾的是,现在大多数工人的斗争意识并不高,甚至也没有普遍“相信未来应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但多数产业工人经历过反剥削斗争、相当多工人有过团结或自组织的体验、新一代工人也有更多的权利意识——这些即使还比较粗浅,却仍值得人数虽少的革马分子的研究和设法把握。


中国新一代革命马克思主义者目前的重要任务,是向人民清楚解释社会主义路线与斯大林和毛泽东的官僚社会主义的根本分别,让人民明白社会主义的必要性和可行性,和社会主义民主的真正含义。


秋注:我不否认这个任务的重要性,但它最好要结合当代的重要现实问题来谈,能够结合、回应当代劳动者的关切,不然有沦为乌托邦小圈子自说自话、与现实脱节的危险。


7.2014年官媒曾经爆发一个后来被称为“一个党,两种不同声音”的争论。争论的导火线是党刊《求是》文章说中国仍然存在阶级斗争,不久之后CCP中央党校校刊《学习时报》发表文章反驳。究竟争论背后隐藏着什么,又意味着什么呢?


姬恒革:关于这个问题,首先说明,CCP的官方对中国当前主要矛盾的论述是“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由于国内的因素和国际的影响,阶级斗争还在一定范围内长期存在,在某种条件下还有可能激化,但已经不是主要矛盾。”所以,《求是》所属的《红旗文稿》说“中国仍然存在阶级斗争”,及《学习时报》刊登文章说反对“以阶级斗争为纲”(即认为主要矛盾不是阶级矛盾),两者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更未造成“一个党,两种不同声音”的情况发生。


只不过相对而言,《红旗文稿》的那篇文章更注意强调CCP的传统价值,希望借此振兴CCP的意识形态体系,而另一篇则强调不希望将阶级斗争作为主要矛盾,以防止破坏当前中国的稳定而影响资本主义经济的正常发展。


秋注:完全不同意说这两种说法“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更未造成‘一个党,两种不同声音’的情况发生”。这种说法出自革马分子之口,只能说明这位革马分子对政治的迟钝和冷漠。
这两种说法固然不构成阶级本质的区别,但却是资本统治阶级内部两种尖锐冲突的倾向,他们背后可能有不同的阶层基础,例如强调伪供意识形态的一派可能更偏向国家主义的政治官僚和国企资本,而反对“以阶斗为纲”的一派可能更偏向自由主义的技术官僚和亲西方的私人资本。(不过这不是一个严格对应的分析,如果让我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我会先申明,不清楚党刊之间借题发挥的背后究竟指什么,然后再说明上层政治中存在类似的阶层利益斗争。)


此外还必须要强调一下,CCP所提的“阶级斗争”,其实与共产主义者所提的阶级斗争含义不一样,CCP所指的“阶级斗争”是指“人民与敌人”、“坚持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与走西方资本主义多党制的道路”的矛盾(即使在文革期间,CCP提的阶级斗争也不是真的阶级斗争,他们在中国当时已消灭资产阶级和地主阶级的情况下,大谈打倒党内和党外的资产阶级与地主阶级,不过是进行政治清洗的口号而已),再简单些说,就是支持CCP政权同反对CCP政权的斗争,而不是真的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的矛盾。


秋注:伪供的“阶级斗争”确实与革命马克思主义者所提的阶级斗争含义不一样,但接下来的解释我都与这位受访者不同。在过去,毛供历次“阶级斗争”中的“阶级”往往是根据思想意识甚至生活作风来划分的,也与权力派系有关,文革中就是这样。不过文革的“阶级斗争”决不能简单等同于权力斗争或政治清洗,毛也是有一定的社会政治目标的(关于这方面,大家看新一代革马分子的说法,不如翻翻看老一代革马前辈王凡西、楼国华的说法,更有营养)。上述受访者说“阶级斗争”被曲解成“人民与敌人”、“特色派与西化派”的斗争,其实不是伪供官方的说法,而是在野的毛派的说法;伪供官方的刊物确实也会利用在野毛派提供的意识形态说法,但它其实是为统治阶级内部不同阶层的利益斗争服务。


其实说来说去,这些伪供内部斗争对民众来说毫无正面积极意义,如果新一代革马分子能够结合当代真正的阶级斗争来说明名词概念的含义,会更有说服力,更让人理解,也更有积极意义。而如果只把解释和宣传作为主要任务,看似省力,要不了多久就会觉得乏力和空洞。


原文连结:http://www.leftvoice.org/Inheritance-and-Situation-Interview-with-New-Generation-of-Revolutionary-Marxists-in-China



此书在十余名革马分子的集体协作下,不久前已出版发行。
有兴趣者可联系swt813@sina.com(该邮箱与我无关,我只是友情推荐)

这本书中译本还可以在线看:http://url.cn/2BK1qj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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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燧鸣 2016-4-15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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