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区七：因为学生与一些受教育程度较高的职员将要或现存作为无产阶级存在，所以“融工”是伪命题？ 一些职员（所谓的"脑力无产者"）以及学生固然是无产阶级的组成部分或后备军，然而，"融工"强调的不是职业生涯的雇佣劳动者身份，而是说，一个左翼青年，其全部理论和实践准备，都应该着眼于阶级解放的集体事业上，包括为之做好精神和心理上的准备工作。尽管毛泽东主义的论述已经把"改造世界观"歪曲为党官僚强制思想改造的工具，但这并不意味着左翼青年在为无产阶级解放努力的过程里不需要自省，不需要通过跟斗争无产阶级接触，使自己更加阶级战士化，如同托洛茨基在1932年发表的小册子《论学生与知识分子》里所强调的那样，"革命的学生要有所贡献，只当他第一能经历一个严格的与一贯的革命自我教育的过程；第二，只当他还是学生的时候便参加了革命的工人运动"、"这个学生必须要体会到，他之来到工人运动中，是以学生资格，不是以教师资格。他必须学会把自己置于从属地位，必须去干人家要他干的事，不是去干他自己要干的事。至于工人运动方面呢，那一定要用最大的怀疑态度去看待他。一个年青的学生一定要『循规蹈矩』首先干他三年、四年或者五年，而且要干极简单与极普通的党的工作，然后，当工人们对他有了信任，并且已十分确定他不是一个求职谋差的钻营主义者之后，他才能准许升迁，但是要升得慢，要升得很慢。当他以这样的方式做了工人运动以后，他这个学生身份才会被人忘记，社会性的差别才会消失。"，托洛茨基指出所谓的左翼知识分子的作用在于"要在具体事实的基础上做出一般性的结论。如果没有人从现时发生着的互相冲突的素材中做这种『理论上』一般化的工作，如果这种工作不成为一个不断进行的过程，那末『革命』运动便要变得陈腐不进了。"还是托洛茨基，他在法国当时左翼反对派进行无休止派系斗争的时候给他们写了封信，“塞纳区（Seine District）的政治出路在于动员学生从事争取工人的艰苦工作。谁不愿全心去做，他在社会主义组织中就将一无所获。无产阶级的组织需要知识分子，但只能是作为帮助工人群众兴起的工具。另一方面，真诚的革命者与社会主义知识分子一定会从工人那里学到很多东西。青年（组织）的内部制度必须适应这个任务；需要安排合适的分工；必须把具体任务交给扎根工人区的学生和学生团体，等等。这样，思想动摇将少得多，扎根在无产阶级基础中的组织将更加巩固。"一个左翼学生成为社会主义事业的有机血肉指的既不是简单的职业上成为无产阶级甚至是产业工人，更不是简单地对一些抽象概念——"公有制"、"工人民主"、"不断革命论"的认同，而在于必须从思想到行动上都做好了为阶级解放而努力的准备。
误区八：融工论等同于经济主义，屈服于工人的自发性？ 我想我们不该忘了《共产党宣言》里的一段话，"共产党人同其他无产阶级政党不同的地方只是：一方面，在无产者不同的民族的斗争中，共产党人强调和坚持整个无产阶级共同的不分民族的利益；另一方面，在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所经历的各个发展阶段上，共产党人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因此，在实践方面，共产党人是各国工人政党中最坚决的、始终起推动作用的部分；在理论方面，他们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在于他们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正因为如此，从马克思、恩格斯一直到后来的一些共产主义革命家从来都是强调将工人阶级争取日常改良的自卫斗争同长远的夺取政权结合起来。由于在刚开始的自卫斗争中，工人阶级选择进行的改良是在接受自己作为雇佣奴隶的前提下，在政治上不甚成熟的无产者必然会选择改良主义路线作为自己的首选，信任改良主义者作为自己的领袖。在这种混沌初开的时代，需要马克思主义青年寻找到一条迂回到改良主义路线后面包抄的途径，为未来群众的激进化做好准备。这样的融工路线需要“十年如一日”的耐性，因为无产阶级从自发走向自觉是一个漫长曲折的历史过程，这个历史过程不是靠阅读一些导师著作能建构想象出来的，脱离现实地谈“反对自发性”由于建立在矮化跟无产阶级初步工联斗争建立起联系的基础上，在现实中恰恰是不自觉地配合了改良主义路线操控工人斗争。
误区九：融工实践是一种游击式的盲动？ 列宁说过：“罢工是无产阶级学习进行阶级斗争的学校”，一些朋友也曾误以为“靠拢工业区接触战斗性工人”是准备“制造罢工”，我想，在现实的两大阶级较量的历史舞台上，零散的马克思主义学生无法靠包办替代的方法来作为工人阶级自我觉醒的助推器。“融工”强调的是通过建立跟无产群体的联系，向工人特别是产业工人宣传社会主义思想，促进其认识到自己在历史辩证法中的主体地位，在阶级议题的交互过程中，无产大众会从懵懂走向觉醒，到那个时候高水平的阶级斗争实践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然而，在工人运动初步展开的时候，只要力所能及，共产主义者绝不应该吝惜为工人的罢工斗争出力（如提供法律援助、讲述一些斗争技巧或帮助进行罢工组织）。 误区十：因为马克思主义者人数少，所以不宜靠拢工业区，且同其他倾向的左翼合作，容易被融化？ 一些人认为马克思主义者人数少，所以现在不宜谈靠拢工业区，而是应该以学习为主，理论和实践的辩证结合我之前已经提到了，此处不做赘述了。这里可以谈下一个政治思想或政治派别的现实影响力，革命马克思主义思想作为真正维护无产阶级历史利益的学说，理论既要能解释现实，现实又要能趋近理论，革马思想的生命力不在于所谓托派分子人数的多少，而在于是否能有效指导现实的反资本主义斗争实践。如果用现实内容填充起来的一套理论解释能够真正帮助无产阶级觉醒并加强巩固其组织，没人可以有人，人少可以人多。革马思想既然自我定位基准与无产阶级立场和视角并无冲突，在现实运用中则不该抱有自我隔离的宗派主义态度。至于说到不同倾向的左翼之间的合作，这种合作并不是所谓模糊政治原则的“泛左翼大团结”，而是说在不以原则认识作为交换的基础上尽可能通过技术合作帮助工人日常的反资本主义斗争，对其他非马克思主义倾向的左翼应该本着“以批评求团结，以项目求协作”的态度，既让他们能从感性角度认识到革命马克思主义群体对于阶级事业的严肃态度，又让他们从理性角度慢慢了解到在“不断革命论与阶段革命论”、“无产阶级专政与社会主义民主”、“先锋党理论”等问题上马克思主义思想同非马克思主义思想的区别所在，争取一些真诚的青年转向革命马克思主义立场。 结语 如果一些同志在现阶段想把自己的工作重心放在向学生与知识分子宣传马克思主义理论上，我本人乐见其成，但我更希望这种争取能找到一些愿意为中国赤色工人运动出现与发展贡献自己力量的马克思主义学徒。一个左翼青年从自身尝试出发可以暂时不把靠拢工业区作为一种选项，然而为无产阶级先锋团体做准备却无法绕开靠拢工业区这一重要的历史任务。 2016年1月24日 白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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