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获释、四人被批捕：广东工运保卫战的转机与危机

二人获释、四人被批捕：广东工运保卫战的转机与危机

【工评社2015年1月12日社评】

自2015年12月3日遭到重大打击的广东工运，在经历了天朝主流官媒于当月22-23日第一轮大抹黑及工运方面的反抹黑斗争、民众不满情绪上升之后，近日出现引人高度关注的变化：被刑拘六人中，2016年1月8-9日先后传出消息称邓小明、彭家勇获释，被有关当局人员直接押送回原籍老家，但何晓波、朱小梅、曾飞洋、孟晗却被批准逮捕，同时据佛山检方称，至少何晓波在看守所内已签了“不请律师承诺书”。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近期这一形势转变中有哪些值得关注的特点？我们试图做一独家的解读和分析，并提出一些警告和建议供工运前线参考。

首先，天朝统治阶级“逮四放二”是对部分民众不满舆论上升的打压策略新调整与回应，既显示了统治当局对进一步舆论及政治冲突风险上升的顾虑，也反映了工运反抹黑的舆论斗争多少产生了点效果。这一消息出来后，有工友议论说，这是劳工团结力量的结果，也有人说这反映了道义在劳工维权人士一边。可以说，这一策略调整包含了对工友们的鼓舞和有益启示。

我们认为，统治者这一策略调整动作的目的及意图是两面的：一方面升级了对六人中四人的打压（从刑拘升级为逮捕）、又从轻释放了另二人，有分化工人运动之意，试图稳住工人的不满情绪（邓小明和彭家勇都是基层工人出身、且在统治者眼中“污点”很少）；另一方面统治者也有至少暂时缓和冲突、降低风险的考虑，这说明统治者也不得不注意到12月22-23日大抹黑后部分民众不满情绪在逐渐上升，而工运反抹黑舆论的上升也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于是，统治者想用自己部分的让步来换取工运方面抗争力度的降低（包括所谓“不请律师承诺书”及其所释放的信号）。

那么，1月8-9日的上述转变是好是坏？——这一问题并不简单，关键要看从什么方面提问，如果继续主流劳工界的消极防御倾向，那么近日的转变可以说是“凶吉难测”，转机与危机各占50%可能，几乎等于把形势转变的主动权交给统治者。但是，如果我们以更加坚决有力的毫不妥协的应对态度、继续构建积极自卫反击的策略姿态迎接这一转变，那么我们工运界就有可能争取到更多的舆论、道义、政治的主动权，从而可能逐步克服危机、推动事情转向更有利于我们工运保卫基本生存权的方向。

现在关键是如何认识危机。在我们看来，真正的危机并不是统治者的镇压力度上升，而是我们自己阵营分化甚至分裂的危险。具体来说：

第一，很显然，我们不能因为六人中有二人获释，就对其他四人降低关注，相反，需要更大的声援力度争取所有被捕劳工人士的释放。这里需要再次强调的是，本社的协作者秋火在2015年12月31日倡议书里提出的“更多关注工人及工人代表出身的劳工工作者，对被捕六人一视同仁”，并不是说要对部分被捕劳工工作者更重视、而其他劳工工作者不必那么重视，而是因为工人及工人代表出身的部分劳工工作者获得的舆论资源较少，所以有更多关注的必要，目的是要达到“对被捕六人一视同仁”。所以，现在二位工人出身的劳工工作者获释，丝毫不影响我们对其他四人的关注声援力度。

第二，统治者12月22-23日第一轮大抹黑就采取了引用了部分前利得工人代表及前劳工机构实习生汤某人诋毁抹黑其他劳工工作者及工运组织方式的奸计；劳工界虽然有所觉察，但暂未认真清算，从近期某些动向来看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一个不定时炸弹，成为有可能分裂工运自卫反击战线的隐患。

12月22日以来，部分前利得工人代表在新华社报道中的表现，其中一些恐怕是被新华社记者曲解了，而另一些可能具有诋毁劳工工作者性质，须追究是否涉嫌工贼言论。更为恶劣的是，汤某人在央视电视镜头里肆意攻击抹黑劳工工作者及工运组织方式，无论其主观动机如何，客观上起到了协助统治者打击广东工运、助纣为虐的作用。汤某人以劳工机构的实习生、“过来人”之面目，从内部攻击广东工运，客观上是扮演了打击并分裂工人运动的工贼的角色，帮助统治者起到了统治者所不能起到的破坏工运的作用。由此来看，从工运堡垒内部企图突破工运的工贼，甚至比打压迫害工运者起到更加恶劣的作用。

或许是看到劳工界主流的消极防御姿态，这少数工贼及其辩护者自以为捏准了劳工界工友的困惑与顾虑，在大抹黑发生后，多次挑拨相关是非，终而在1月8-9日统治者“逮捕四人、释放二人”的分化打击后，有工贼再次挑拨是非——用一些阴阳怪气的话语力挺汤某人、却贬低另一被捕劳工领袖，哪想却在一个主流劳工界工友群被众人抨击和谴责，并被觉悟工人踢出群。把某工贼踢出群的行为遭到某位宪政民主派人士的质疑，这位觉悟工人做出了很好的回答——由于这些回答也是对消极防御路线的很好的反思，富有难能可贵的斗争觉悟、能够启发广大工友，故长篇摘录如下：

“（踢人原因）不是意见分歧，根本就是来侮辱工人尊严的捣乱分子，真真正正意见分歧这个群不会踢。如果不移除捣乱分子，这里的工友都要走光。对捣乱分子包容是一种懦弱、耻辱、对正义的亵渎。民主，博爱，是建立在人格的互相尊重下。

“统治者整得你家破人亡，遍体鳞伤，妻离子散，你还温文尔雅和他们大谈民主，包容，博爱？只有不合作，抗议，抗争，他们才听得懂。……你对统治者谈包容，统治者却对你残酷镇压。你对资本家谈博爱，包容，资本家却对你敲骨吸髓，骑你头上拉屎！统治者和资本家只会尊重和害怕有血性，有原则，有脾气的工人！张口仁爱，博爱，包容的工人，谁都会来压榨一把，不欺白不欺，整了也白整，包容嘛！

“就像一群强盗闯到你家里夺你财产，霸你妻女，揍得你眼睛都封喉了，门牙掉落一地，你还捂着肿脸嬉皮笑脸对强盗温柔地说：我们要民主，包容，不要动粗，有分歧我们好商量？越对恶人博爱，包容，恶人越欺辱你。对待恶人就要坚决雄起，拿铁锹拍！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妻女家人。尊严属于勇敢的人。……外国的民主宪政，工人的高福利，是勇敢的人用血性换来的。”

（特注：发言顺序根据逻辑意思有一些位置调换，但一字未改、原话照抄）

而这位工人继续说出了以下的话，简直就是对软弱妥协的主流劳工界消极防御路线的痛心疾首的呼喊，继而对整个工人阶级发出了热情洋溢的战斗鼓舞：

“中国工人目前何止是包容，简直就是忍辱负重，一退再退，忍让，才造成工人牛马不如的待遇。其实恶人都是怕死鬼，胆小鬼，吓唬人可以；在真正的勇士面前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了。工友们一起努力，中国工人终究会有一天扬眉吐气！”

我们认为，即使改良主义主导的主流劳工界越来越努力，仍然没能成功制止住其影响下的部分积极工人的觉悟进步，而且工人的觉悟增长有加快的趋势，这是十分宝贵且极富启发意义的工人阶级觉悟。积极工人对少数工贼的坚决斗争——只要这并不妨害不同意见的表达自由，不但不会降低团结，而且只会清除随时可能分裂工运的不定时炸弹隐患，只会大大加强和巩固团结。不过，我们必须提醒工友的是，即使踢出了少数工贼，但对这些工贼的清算没有完，尤其是对汤某人的清算没有完，他不仅在12月22-23日抹黑中最终暴露了其赤裸裸的工贼面目，而且他在此前多次以不同寻常的炒作方式涉嫌分裂劳工界团结的行为的责任（尤其是汤某人对利得工运内部分裂亦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本社对此早在大半年前就已有过一定力度的、但暂时克制的斗争），这些责任都尚未被彻底清算。

劳工界的部分有识之士早已在搜集其相关有问题表现的材料，却碍于消极防御路线背后的种种考虑而远未做好公开斗争的准备。我们必须警告，12月22-23日第一轮抹黑仅仅是大抹黑的开始，其中包含了多条线索可以延伸出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N轮抹黑，最近少数工贼配合着统治者分而治之手段的蠢蠢欲动的大小动作，就预示着下一轮抹黑将有可能是着重于利用工运内部分歧及工贼手段、以分裂工运为阶段性目的的大规模抹黑。

由此，劳工界当务之急首先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对极可能发生的少数工贼配合第二轮大抹黑开展有针对性的反击。对于不同人、不同类型的问题做出准确区分（例如部分工人只是过于轻信、部分工人是站错了队损害了其他工友利益、还有极少数人根本就是暗藏工运内部一再损害工人利益的工贼奸细），准备好集中清算少数工贼破坏工运的历史责任；也要在有原则地支持一切劳工工作者的正当活动权利的同时，对部分劳工工作者一再姑息妥协包容的错误做出应有的严肃批评和检讨，如此，决不会削弱现有的团结，而只会提升工运的自卫反击力量、鼓舞更多积极工人团结起来。如今，【工人阶级统一战线】这一任务变得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更加迫切、更加重要了。但是，统一、团结不是靠无原则的和平共处与姑息养奸换来，而迫切需要：以斗争求团结，以斗争促动力。

第二，1月8-9日释放两人（邓彭）、却升级打压四人（何朱曾孟）不能简单看成是统治者降低了打压力度。如果我们消极防御，等于把决定未来斗争凶吉的主动权交给统治者，那决不是明智的做法；而利用目前形势包含的有利转机，进一步更坚决地要求统治者立即无条件无罪释放全部四名劳工工作者，以更有力、有理、有节的抗争方式化解克服目前形势包含的不利因素，是更为明智的做法。尤其是，统治者如今释放两位劳工工作者却升级打压另四位劳工工作者，是更加说不过去的。这种局部妥协让步是对半个月前官方媒体的高调抹黑的否定，也是统治者前后矛盾的表现，我们应该更有信心地发起新一轮的舆论斗争，适时进一步要求追究12月22-23日有关官方媒体对工运第一轮大抹黑的责任。

目前，经过少数劳工界左倾势力的努力，反抹黑舆论初步兴起并初展力量，但主流劳工界的消极防御路线仍然有很大影响，因此工运反打压反抹黑的自卫反击战形势不容乐观，统治者绝对不会白白做出局部妥协让步，而很可能会以更毒辣的第二轮大抹黑（即更精心地制造分裂工运的舆论）作为配套措施。广大工友们绝对不可低估这一危险和威胁，绝对不可被暂时和谐（毕竟12月22-23日后至今已有二十天的抹黑舆论间歇期）的表象所迷惑，绝对不可被某些自作聪明、目光短浅的人所麻痹。

工友们，反打压反抹黑的战斗早已拉开帷幕，并且初有所转机（两人释放），却包含着日趋增大的危机（消极防御路线下的工贼活跃苗头与工运分裂危险），任何回避目前形势矛盾性与复杂性的态度，主观上无论是偷懒还是害怕，都对斗争毫无帮助。大抹黑发生后有同志说过，“这时我们更要讲辩证法，要有把坏事变为好事的气魄”（中国工人网主编严元章）；如今，我们正遇到了第一个包含着坏事向好事转变之可能性的关口，我们确实还很难预测这种转变是否有可能更进一步，但是我们可以更多去做斗争和发出呼喊、更多去争取群众走向积极防御路线，使得我们在舆论、道义、政治上争取更多的主动权，使得坏事向好事转变的可能性更多。

（责编：曜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