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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展现农村阶级斗争的现实主义好戏——《老寨》

2015-11-26 14:23| 发布者: 远航一号| 查看: 663| 评论: 1|原作者: 马新仁

摘要: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了这部拍摄于2010年,反映2009年山西某不足千人的小村内部的阶级斗争现实的作品。影片的主线是围绕着村煤矿这个集体利益焦点展开的、关于村主任职位的争夺。于是我们就对马克思主义的一条基本原理有了感性的认识。



一部展现农村阶级斗争的现实主义好戏——《老寨》


 


马新仁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了这部拍摄于2010年,反映2009年山西某不足千人的小村内部的阶级斗争现实的作品。编导以平实的电影表达方式,紧凑的情节,寓意丰富而深刻的内容,揭示出现代农村的利益冲突,从而引起我们这些关注农民生活的人的思考:农村的矛盾如何解决?农村的未来如何治理?以至更多。电影既没有华美的画面,没有刺激人感性神经的情爱搞笑片段,是完全的一部现实主义理性之作。


影片的主线是围绕着村煤矿这个集体利益焦点展开的、关于村主任职位的争夺。假设没有这个年产值1个亿的集体财产,恐怕就没有如此冲突的利益矛盾吧。于是我们就对马克思主义的一条基本原理有了感性的认识: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政治是形式,经济是内容。这个道理经过先觉悟的人的宣传,到了影片的末尾已经被大多数底层群众理解、掌握,从而形成强大的物质变革力量。


与所有体制下的文艺作品一样,该电影也存在一个位于上面的、正义的化身来收拾局面,但这个人毋宁说是某个组织的、按照农民一般意识所理解的“青天大老爷”的象征,不如说是抽象理念——民主、法治的象征。如果不存在这一人物,也许群众会以更激烈的方式表现出来,如乌坎的农民一样。所以首先不要被这样一个“帽子”迷失了我们的眼界。


语言在活生生的现实生活面前是干瘪的,我只能从几个方面来谈谈对这部电影的看法。


 


一、阶级斗争与阶级意识



剧中的三派势力,以村主任兼村支书周东明(煤矿股东)、妹夫李祖德(副村主任兼煤矿总经理)、前村长(其子为国家干部,持有煤矿股份)、牛镇长(煤矿股东)及财务人员等构成该村官僚资产阶级的主体;周山虎(拥有自己的运输公司)是民营资产阶级的代表;马昌平(前任村副主任、现经营个体年画业务)是村底层劳动群众的代表。周东明和周山虎还是未出五服的亲戚,编导如此安排,是不是有意告诉观众:他们同属一个大的阶级范畴?马昌平这个名字让我们想起以关心农民、爱护农民著称的三农专家李昌平,姓氏换成了“马”,是否有坚持马克思主义之意?一笑而过。


周山虎作为民营资产阶级,财大气粗,为夺取老寨村的领导权不惜下本。以代表全体村民利益,反腐败、反特权的名义确实获取了很多村民的支持,但明眼人都懂得:争权是为了夺利。他花了那么多钱与官僚资产阶级斗争,难道仅仅是为了村民讨回公道?连马昌平的老婆都说出了:周山虎也不是个好东西!可惜的是,这女人虽然很聪明,还是个民间艺术家,能看穿一个阶级的本质,却不懂斗争的策略。她在两大阶级的威慑下起初选择了关门主义和半无政府主义(逃避斗争)。这有点像毛派中的一些人,当官僚资产阶级与民营资产阶级斗争的时候,说“这是狗咬狗的斗争”,与无产阶级毫无关系”。不过当周东明下台后,她变得积极主动了些,在看着斗争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时自己的觉悟和勇气也得到了提升。形成鲜明对照的是,马昌平在10年前还是村副主任的时候,他与周山虎也有过矛盾,但马昌平不计前嫌,仍响应周山虎的号召签名支持重新选举村主任。


任何阶级的革命都不能说仅仅代表一个阶级或某个阶层的利益,它必然是代表除了最反动阶级之外其他所有人的利益。例如巴黎公社就是一场人民革命,是工人阶级率领小资产阶级和中等资产阶级的革命,马克思曾兴高采烈地说:“在历史上破天荒第一次,小资产阶级和中等资产阶级公开地团结在工人革命旗帜下,他们宣布这场革命是拯救他们自己和拯救法国的唯一手段!”(《法兰西内战》)我们知道在法国1848年六月工人起义中,小资产阶级和中等资产阶级都是无产阶级的敌人,无产阶级的起义是丑陋的,是遭到其他任何阶级的唾弃的。革命不是一件易事,它需要最大程度多的人的参与、支持、同情,而不是少数人的密谋方式,这是值得我们警醒的。


官僚资产阶级与民营资产阶级的这次争斗中都采用了贿赂的手段,官僚资产阶级更为明目张胆,以500元一个名额的高价收买支持率,而民营资产阶级为了使外出务工村民回来支持自己也暴露了“报销车费、补偿误工费”等变相的贿赂。而影片也揭示了贿赂的本质:是村民不觉悟、不知道选票的价值。为了让人民知道选票的价值,影片用“卖煤矿”运动顺带表现出来,至少一个亿的煤矿价值分配给不足千人的头上,每个人10几万,一家人就是几十万。区区几百元岂能体现选票的价值?群众确有为眼前利益着想的短浅目光,但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大的利益的时候,即使是没有文化的土生土长的老农民,也知道孰轻孰重啊。相反,他们当然认为挑个勾、按个手印就能赚几百元是一件不劳而获的幸事。所以真正觉悟了自己利益的、曾拿过贿赂的、最落后的五婶子也兴奋地开始动员家人参与真正的选举了。


富贵叔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普通群众,他先是被“和为贵”的思想统治,不愿得罪有权有势、有钱的阶级,曾被官僚资产阶级以“批宅基地”收买,可当镇干部要他以无记名方式表态要不要重新选举的时候,他“狠心地”在“同意选举”下面打了勾,背叛了收买他的官僚资产阶级,这是阶级本性的回归。真正觉悟了的群众既不会跟着官僚资产阶级走,也不会跟着民营资产阶级,他们需要自己的利益代言人。而真正的觉悟是在斗争的实践中学习和感悟来的,所以还要感谢民营资产阶级坚持几年的不断斗争,也要感谢“民主”的好处。毛主席曾说:“那些毫未经过民主的政治训练、毫未接受过工农影响的军队,例如阎锡山、张作霖的军队,此时便决然不能分化出可以造成红军的成分来。”(《中国的红色政权为什么能够存在?》)可见民主斗争对于阶级觉悟的形成所起的作用。


马昌平利用了官僚资产阶级和民营资产阶级之间的矛盾,先是支持民营资产阶级推翻官僚资产阶级,在与民营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又暂时拉拢了下台的官僚资产阶级旧势力,最主要的是将真实的民主精神和民主制度贯彻到底,得到了普通民众的支持,最后取得了政权,这种巧妙的斗争艺术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思考吗?


 


二、精英统治、假民主、真民主


在传统的中国民众思维习惯中,“清官”思想是比较严重的,这是符合君主专制社会的经济基础的。但现在经济基础发生变化了,人的残留意识还是在起作用,不仅仅是农村,城市也是如此,仿佛民主这个东西是舶来品,到了中国会水土不服,因为儒家文化与民主是矛盾的,好像文化是独立于社会之外的漂浮于云端之物。殊不知,这正是建立在官僚经济基础上的畸形反映。在影片的开始,周山虎以下马威的方式迎接新任的镇书记,一方面彰显自己的群众力量,因为前任书记在某种意义上说是被他赶走的;另一方面,也希望此任书记能为他解决问题,所以送上一牌匾——为民做主。人们习惯于“清官”出现“为民做主”,这是一种懒惰心理还是奴才心理?除了镇书记和马昌平之外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心理。


新来的镇书记希望用民主的方式来解决争端,镇长大人用农民“素质低下”,“搞民主就乱了”来加以反对,好在书记手里有《村民委员会组织法》这个武器,于是“为民做主”的牌子被他挡住了一个字,变成“民做主”。民营资产阶级周山虎的脑子里的民主思想就是打倒官僚当官僚,革命了那么多年,耗资不计多寡,总该当几年土皇帝吧。正如村民说的:“胶皮坨子在谁手里,谁不想多吃多占?”  群众在斗争运动过程中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这样的简单选举的民主是不是常说的“假民主”?不过是用温和的、非暴力的方式而已。于是他们去选择“好人”,看起来马昌平是好人,有一句台词说得好:“周东明刚上的时候也好着嘞。”看来好人的身份地位变了也会变坏人啊。这时某些幼稚的自由派会说:“发现是坏人,下届就不选了,总比一辈子让坏人执政好些。民主有纠错机制。”请问,群众会满意这样的游戏吗?


我们能不能想象一下:好的民主会使好人不变坏,会把坏人变好人,而不是简单地选举现成的好人,然后好人变坏?即使群众看走了眼,“好人”一上来就变坏,能不能尽快罢免掉?民主是多数人决定事务,不是多数人选择代理人来处理事务,选举代理人一般来说是不得已的办法。基于这些问题的考虑,相应的罢免权制度细则的制定、全民公决、日常监督机制、机构制约方式等民主制度就应该建立起来。马昌平提出了四权分立制度:村主任、村支书、理财小组、村民委员会等四个机构相互制约。我们且不说在实践过程中这是不是能达到真实的民主的目的,因为更具体的制度还可以继续完善下去,每一层的权力机构也许不能完全复制,单就马昌平的民主理念来说,他想超越一般人想象中的单纯选举式的民主,要将民主的真实的含义——人民统治、人民当家作主——真正贯彻到实践中去,我们就应该为其鼓掌。而把民主当成是有钱人的游戏,这是我们坚决摒弃的,民主不解决群众的实际问题,这个民主与民何干?与民无干何以叫民主?有人说了,民主再好、再完美,也不是无产阶级需要的社会主义。这是不理解民主与社会主义的关系,彻底的民主就是社会主义!列宁说:“恩格斯在这里接触到了一个有趣的界限,在这个界限上,彻底的民主变成了社会主义,同时也要求实行社会主义。……彻底发展民主,找出彻底发展的种种形式,用实践来检验这些形式等等,这一切都是为社会革命进行斗争的基本任务之一。任何单独存在的民主制度都不会产生社会主义,但在实际生活中民主制度永远不会是‘单独存在’,而总是‘共同存在’的,它也会影响经济,推动经济的改造,受经济发展的影响等等。这就是活生生的历史辩证法。”(《国家与革命》)列宁在这里讲到了政治对经济的反作用,甚至某种条件下政治决定经济。而历史事实也证明,正是先夺取政权才能去改造经济基础。现在有些人竟以为在大资产阶级当权的情况下可以直接改变生产关系,是不是忘记了这一点而陷入到空幻的机械唯物主义中去了呢?


只要马昌平按照民主的真实理念走下去,时刻为民众的利益着想,时刻为人民服务,终有一天会走到这个“有趣的界限”上去的。如果我们真的理解了村民说的“争权是为了夺利”这句揭示民主本质的妙语,就不会那么讨厌民主了,因为要夺利就要争权,而争权就是争民主,民主越多,权力越大,利益也越大。只有反动的统治者害怕民主,诸如牛镇长、周村长。


假民主和真民主是对立的吗?假民主,我们通常说的形式民主、资产阶级民主,相对于无民主、无自由的专制制度无疑是巨大的进步,它为无产阶级提供了教育因素,能够快速提高群众的觉悟,是文明社会的标志,同时也是群众斗争的手段和方式。专制制度与愚民主义是同义语,是愚昧的象征。共产主义者是要搞愚民政策吗?共产主义的民主是形式和内容的统一,是追求每个人的自由和平等,而不是少数人的自由和平等,更不是否定自由平等,这一点就算最民主的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制国家也办不到,因为它还存在经济的专制。所以只有改变了生产关系,改变了所有制关系才能实现。专制制度到形式民主是量变质变关系,形式民主到实质民主也是量变质变关系,毛主席讲过,“量变也是部分的质变”,就看如何去规定质。形式民主中也有许多的量和质,不同的形式也标明民主的量的多少,所以不能一概而论,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比如,同样是资产阶级民主,欧洲就比美洲的民主多一些;北欧比西欧的民主多一些。


 


三,农村的发展道路


影片的结尾宣告了民主的胜利,但作为民主内容的煤矿、清算旧官僚资产阶级、如何经营土地问题仍没有答案。马克思评价巴黎公社说:“这就是公社——社会解放的政治形式,把劳动从垄断着劳动者自己所创造的或是自然所赐予的劳动资料的那批人僭取的权力(奴役)下解放出来的政治形式。……公社也不是工人阶级的社会运动,从而也不是全人类复兴的运动,而只是有组织的行动手段。”老寨村也只是获得了解放的政治形式和有组织的行动手段,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用民主这个手段去为村民的利益真正服务吧。


当周山虎手下人员提出要清算周东明十几年的老账时,周山虎表示:那不重要,人气才重要。意即上台重要,因周东明那还有一大堆家族选票,先麻痹一下他,至于说上台后是否清算,那看具体情况再说。我们知道,对官僚资产阶级霸占人民财富是村民想扳倒周东明的最主要理由,一个罪犯不继续犯罪就可以饶恕他以前的罪行吗?清算历史旧账是群众潜在的根本要求,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恐怕分到一个人头上有几十万,而民营资产阶级轻描淡写,他知道如果这样去做,牵扯面会很大,不仅作为股东的土改时的老书记及儿子、镇长,连镇长以上的相关官员都会扯出来,他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利害关系。反正他上台后依葫芦画瓢照样会得到利益,集体煤矿成了他们分食的肥肉。所以他极力主张不能卖掉煤矿。清算无疑是革命民主主义的方式,不清算则是自由主义民主方式。


集体的工矿企业为什么非要承包出去呢?技术、资金、管理应该都不是问题,马昌平如果没有私心,完全可以集体管理、全民收益,即便领导者薪金稍微高一点,群众也能接受。这是群众利益最大化的办法。退一步,或承包出去,承包者会占去一部分剩余价值,其间若无肮脏交易的话,群众的利益也少不了太多,这两种都是民主的方式,不过前一种可以叫社会主义性质的,后一种是民主主义性质的。


一老村民鼓励马昌平参选说:“咱村不缺地又有煤窑,你肯定能干好。”土地作为农村最主要的生产资料,在现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该如何运用?事实已经证明小农生产方式的破产,土地势必要集中经营。提高粮食产量和提高农民收益体现的是国家利益和个人利益的关系。粮食是一个国家的战略物资,中国10%(一说20%)左右的主粮依靠进口,既然这样,粮食生产就不能市场化,想种啥种啥,想卖给谁就卖给谁。当然官僚体制下的官僚经济弊端很多,这正是民主不健全的结果。民主是一种集体主义精神,现在有了民主制度,也有了集体生产的物质条件和经济条件,主要是如何发挥村委会和农民的积极性问题。生产力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且土地名义上还是集体所有制,只是承包各家,与煤矿的性质是一样的,不需要“剥夺剥夺者”的大规模激烈运动就应该可以搞定,只需恢复集体机械化生产,民主管理即可。至于说剩余的农村劳动力问题,如果就地不能解决,那还要依靠城市的容纳,这是另外一个问题,现阶段把前面的问题搞好就不错了。


 


四,结语


一部文艺作品可以从不同角度去看待它,不同的立场、不同的知识结构解读可能都不一样。农民一向被认为是最落后的社会群体,可是现在城市中的很多工人却同时兼具着农民的身份,二者的联系是紧密的,甚至是一体的。所以关心工人问题的同志不能不多关心一下农民问题。农民真是落后的吗?毛主席说:没有落后的群众,只有落后的干部。他老人家就是带领着农民夺取了全国的政权。“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马克思主义者是工人阶级的代表,也是一切劳动者的代表,现代农民不是受地主的压迫,而是受资本主义和官僚专制的压迫,农村基层民主制度虽然能够抵制基层官僚的压迫,但不能改变整个官僚制度的压迫。我们从农村暴力征地、拆迁中就可以看出。要想整个改变这一状况,单靠基层民主是无力的,必须将这个民主引向深处,但毕竟,基层民主为此提供了基点,更主要的是,群众因此获得了训练,民主意识得到了提高。


我们回想毛时代的工人和农民,是不是由于民主意识的缺乏而丢掉了整个权力呢?我们不能简单怪某某“大人物”狡诈,毛主席生前告诉我们那么多了,但我们还是上当,只能说明我们自己太不觉悟。别说自己太善良,当涨工资、发奖金的时候其实是很觉悟的。我讲这些话的意思并不是想责怪谁,只是想说明群众的觉悟是何等的重要,少数人不能简单的代表群众来管理社会,而是群众真正觉悟起来共同管理这个社会。


一部好电影,希望大家上网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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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远航一号 2015-11-26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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