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斗争、经济危机和马克思主义——与阳和平同志再探讨

阶级斗争和经济危机

            关于资本主义必然灭亡的问题及其与当前中国、世界阶级斗争的关系，我在另外的场合有所论述，并有专著。此处不再赘述。

            在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初期，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典型形式确实是主要由于资本主义生产无限扩大趋势以及劳动群众购买力相对不足之间的矛盾所导致的生产过剩的危机。由此引起的经济危机表现为资本主义经济的剧烈波动和大萧条。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由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大大加强了国家干预，同时福利国家制度、工人工资的提高客观上也起到了提高和稳定有效需求的作用，资本主义经济的波动幅度大大减轻了，经济衰退的深度也普遍小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

            以美国为例，图一比较了美国自1901年以来历年的经济增长率和美国联邦政府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

图一 美国经济增长和联邦政府支出，1901-2014年

[本文所用统计资料主要来自美国经济分析局]

            如图所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美国经济剧烈波动；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经济波动的幅度总的来说变小了；而这种相对稳定，与美国资本主义国家干预的加强是密切相关的。在图一中，这表现为美国联邦政府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从1929年的只有3%上升到五、六十年代的约20%。近年来，为了克服经济危机，联邦政府支出又有比较显著的增加。

            但是，现代资本主义为了克服消费不足、有效需求不足而进行的生产关系的调整，又带来了新的矛盾。无论是资本主义国家干预的加强，还是福利国家、工会等制度，客观上都造成了工人阶级斗争力量的增强、资产阶级剥削能力的下降，从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的相当一个时期，在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国民收入分配方面出现了对工人阶级有利的变化。

            图二显示了1929年以来美国历年利润总额占国内总收入比例变化的情况，即利润份额。这里的利润总额包括一切形式的资本家财产收入（公司利润、利息、租金以及业主收入的资本收入部分），而国内总收入即按收入法计算的国内生产总值。

图二 美国经济的利润份额，1929-2014年

        从图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出，从1929年至上世纪七十年代，美国经济中的利润份额总的来说趋于下降，这反映了工人阶级斗争力量的增强。资本主义的生产目的是利润，如果因为利润份额下降而导致利润率下降，资本积累就必然陷入危机（利润率区别于利润份额，利润率指的是资本家的利润与资本家的投资总额之比）。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这种危机表现为所谓“停滞膨胀”现象（即经济停滞与通货膨胀并存），表现为美元濒于崩溃，表现为工人学生运动高涨、美国资产阶级统治摇摇欲坠。正是为了挫败工人阶级的攻势，美国和其它国家的资产阶级才实行了包括货币主义政策在内的新自由主义，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对此，阳和平同志一方面不否认美国资本主义一度出现了利润份额、利润率下降的局面，另一方面又坚持认为利润份额、利润率的下降只能是生产过剩造成的。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经济快速增长，失业率下降，工人工资上升。从物价水平来说，通货膨胀逐渐加速。为了进行侵略越南的战争，约翰逊政府既要大炮、又要黄油，一方面大幅度增加军费开支，另一方面实行所谓的“伟大社会”计划。按照和平同志的理论，实在是应该大大“缓解”生产过剩才是。

            如果按照和平同志的观点，美国七十年代以前的利润份额下降是由于生产过剩造成的，难道到了新自由主义时代，美国经济利润份额上升，是不是就说明美国资本主义经济的生产过剩越来越“缓解”了呢？这是于理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