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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底层打工者的悲惨经历看依法治国现实困境

2015-4-24 23:07| 发布者: 龙翔五洲| 查看: 979| 评论: 0|原作者: 西北风|来自: 大地微微网

摘要: 在这个变化、流动、喧嚣、拥挤的都市,在这个充满欲望和诱惑的社会,在这个金钱不断摧毁和横扫人类一切美好的情感的时代。总有一些人在默默的付出,顽强的坚守,他们用善良和正直,化解人们内心的冷漠,让我们在钢筋水泥的城市感到丝丝暖意。


    在这个变化、流动、喧嚣、拥挤的都市,在这个充满欲望和诱惑的社会,在这个金钱不断摧毁和横扫人类一切美好的情感的时代。总有一些人在默默的付出,顽强的坚守,他们用善良和正直,化解人们内心的冷漠,让我们在钢筋水泥的城市感到丝丝暖意。他们用理想和信念,让我们在黑夜中看到曙光,找到精神的家园。他们用文化和传统,让我们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不会彻底迷失方向。

  于丽,一个28岁的河北农村女孩,是许许多多漂迫在城市的打工者中的一员。跟同龄的女孩相比,当别人还在追逐时尚潮流,梦想和憧憬着更加美好幸福的生活时,她所要面对的,却是既要扶养一个年幼的儿子,又要照顾已经失去生活自理能力的老公。

 

  一场车祸瞬间改变了一个家庭的命运

   20111212日,晚上八点。从商场下班后的于丽,跟往常一样,等待着老公张凤奎骑摩托车前来接她。此前,老公在电话中告诉她,再有五分钟就到。然而,于丽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见到老公的身影,电话打过去后也没有人接。开始,于丽只是认为,可能是老公去附近给自己买水果耽搁了。因为,以前老公过来接她时,也总爱买一些她喜欢吃的水果。后来,电话终于打通,是一个陌生人接的,对方告诉她,她老公骑车与他的汽车撞在一起了,正在三河市人民医院,让她赶紧过来。

   于丽打车赶到三河市人民医院时,老公已经送往急诊室,头发被剃光,躺在病床上喘着粗气。开始,医生告诉于丽,她丈夫脑袋被撞成粉碎性骨折,但还能救。然而,在抢救了两个多小时后,医生称,他们医院已经无力抢救,让赶紧将病人转往北京天坛医院,看还有没有希望。于是,病人在120急救车的护送下被送往北京,当车行至燕郊时,医生称病人已经无法坚持,只好就近送往北京263医院。而263医院的医生诊断后告诉于丽,她老公的病情太严重,很有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即使抢救过来,也可能会是植物人,建议放弃治疗。于丽将这一情况打电话告诉公公婆婆后,一家人决定,不管怎么也得救。

   在于丽通知亲友,带来两万元押金送到医院后,病人被送进了手术室开始手术。手术从晚上12点多,一直持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医生称手术很成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于丽记忆中最深刻的,就是她跟公公婆婆三人面对医院不停的催款。每次交费都是好几万,五万、五万、三万……,平均一天需要四五千元,医院从开始不交钱就不能让病人在重症监护室,到后来交钱就治,不交钱就不治,赶紧把人弄走。用医生的话说,“你不交钱,我们医院也搭不起!”在交过二十多万,住了两个多月医院后,这个农村家庭一时间再也无力筹集到治疗所需的费用,只好在三河租住一处房屋,将病人接回自己照顾。当时,病人还需鼻饲,每天需要喂食八次,体内还插着导尿管,根本不具备出院的条件。

   不过,经过一家人在外两个多月的精心护理后,张凤奎出现了明显的好转迹象,可以张嘴进食,就连意识也开始有一些恢复,当家人让他管束一下在一边玩闹的儿子时,他甚至能对着儿子含糊的喊出“去”。并且有了一定的辨识能力,喜欢让于丽给自己喂饭。

   这其间,于丽的公公由于体弱多病,根本无法干重体力活,而病人有最需要她照顾。所以,维持一家人最起码的生计的重担,就落在了于丽已经五十多岁的婆婆韩井霞身上。为了多挣钱,韩井霞只好去当装卸工,干卸煤这样的重体力活,而这份工作此前一直由她儿子张凤奎在做。

   然而,噩运并没有停止对这个家庭的折磨和纠缠。2013年,在263医院进行后续治疗,实施颅骨修复后,病人又出现了创伤性脑积水。需要继续送往北京天坛医院,对右侧脑室进行腹腔分流术,继续进行手术。已经债台高筑,告借无门的韩井霞,在电话中哭着告诉老公,“放弃算了吧!”

   后来,在张凤奎两个叔叔的帮助下,总算完成了手术,将病人再次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就这样,在发生车祸后,张凤奎接连做了三次大的手术,其间两次开颅,共计花费五十多万元。

   如今,张凤奎还能在别人的引导下自己行走,但生活却仍无法自理,被司法鉴定中心鉴定为一级伤残,属完全护理依赖。

   天坛医院的医生告诉于丽,她老公的生命力很顽强,如果进行康复治疗,能不能恢复正常不敢担保,自理能力肯定可以恢复。但对于这个家庭来说,他们再也无能为力了。

 

  妻子眼中的丈夫

   于丽跟张凤奎2005年在一所中专上学时相识相恋。 2008年,两人正式结婚。当时,于丽21岁,张凤奎23岁。对于这桩婚事,于丽的奶奶开始并不同意。(于丽的母亲在她小的时候就已去世,她由奶奶一手带大。)老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孙女能嫁到城里,嫁的好一点,这样以后能少受一点苦。张凤奎告诉老人:“虽然我没学历,也没多大本事,但我下得了苦力,我会把于丽照顾的好好的。”

   后来,于丽的奶奶还是答应了两人的婚事,但要求张凤奎付上五万元的彩礼。这五万元的彩礼,如果张凤奎以后跟于丽买房的话,则会如数返还。于丽说,之所以要彩礼,还因为奶奶认为张凤奎有个弟弟,怕将来分家时他们吃亏。事实上,勤劳忠厚的张凤奎,也很快就赢得了于丽一家人的认可和喜欢。

   结婚后,两人便开始外出打工,尽管只是做一些像建筑之类体力活,但在于丽的记忆中,老公每月至少都能挣五千多元。2010年,两人有了一个儿子后,便来到河北三河打工。当时,张凤奎跟别人一起当装卸工,尽管干的活又脏又累,但这样可以赚取更多的钱,每个月有七千多元的收入。而于丽,则在附近的一家商场找了一份工作。

   于丽说,“尽管每天干的都是重体力活,可下班后,他就去买菜、做饭,然后骑车来接我。回到家,等我洗洗涮涮,人家已经把饭菜弄好端到桌上,就等我吃了。我爱吃水果,他就经常给我买葡萄、梨、苹果等,然后洗好端给我。我让他吃,他就说你吃你的,我不爱吃这些。等看我吃够不想吃了,他才吃一点。我衣服穿脏了脱下来放下,告诉他不用管,等我晚上回来自己洗,他就说你走吧,别管了!等晚上我回来,人家已经洗的干干净净晾干帮我收拾好了。”

   “吃尽着我吃,花尽着我花,经常告诉我,媳妇,你想买啥就买吧,咱有钱呢。他总觉得他没多大本事,好像我跟着他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我生孩子时是在农村生的。来到城里后,他看我们认识的一个城里人,在生完孩子后,被家里人照顾的很好,白白肥肥的。他就经常对我说,媳妇,等你再生二胎时,咱也在城里生,你想吃啥就吃啥,我也把你伺候的白白肥肥的。”

   “我爱生脾气,一生病就不吃药。每次,他都去把药给我买来,水倒好,然后哄着我。还买好多好吃的,告诉我吃了药就给我吃。等看着我把药吃了,他才去干活。”

   “结婚那一年家里穷,别人都买三金,我没有要。2011年,也就是出事那一年。我过生日,那天晚上我下班,他给我做了一大桌好吃的,然后告诉我,媳妇,我给你买东西了。接着,送给我一个金项链,一个金手链。还说,结婚时没给你买,等以后挣钱了,你想买啥,把结婚前欠你的,我都给你补上。”

   

 

张凤奎跟于丽的合影照

 

   “我们也吵架,多数我知道是我的错。但不管谁对谁错,每次都是他先认错。总是说,要不你打我几下,要不你踹我一脚。等事情过去后,他在跟我分析是谁的错。其实,我也知道自己不对,跟他强词夺理争上一会,我就一乐,什么也不说了。跟我们一起打工的人经常夸他说,就你是个模范丈夫。”

   “他对人很好,能帮人就帮人。有时,宁可自己的活不干,也要把答应别人的事干好。对我公公婆婆也很孝顺,每年春节我们打工回家时,他总是惦记着说这个爸没吃过,那个妈没吃过,然后买好多好吃的回去。因为我公公身体不好,回到家后,他总要把家里能干的所有的体力活都干完。”

   于丽跟老公原本计划着在外面再奋斗一两年,就找亲戚朋友借点钱,跟银行贷点款,然后在家乡的县城把房先买了。然而,一切美好的愿望,都在这场意外中嘎然而止。

 

  “我得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在老公出事后,于丽说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怎么活,她儿子怎么办。她连续好几天都不吃不喝,想着还不如死了算了。当时,她弟弟一直陪着她,告诉她说:“你要死了,我立马把你儿子送人,看看别人会不会对你儿子好。”后来,于丽慢慢的振作起来。她说:“人不能太自私,就算我不想活,也得让我儿子活,得让他有吃有穿。”

   于丽的儿子当时才一岁多一点,都不知道谁是他爸,见到他的一个大姑夫,总是管人家喊爸。于丽说:“现在,别看我老公这样,以后就算我老公没了,我儿子也能知道他爸长什么样。有这个人,就算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往那里一坐,我们看着还是一家人。”

   在于丽看来,尽管儿子小,但却特别懂事。有时,出去玩的时候,好多人人家都是一家三口。她儿子见到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带着玩,就跟在人家后面看。有时会说,等爸爸好了,我也能跟着爸爸玩。有什么好吃的,就说给爸爸吃,等他好了,再挣钱买给我吃。

   尽管家里并不富有,但在于丽的记忆中,以前手里从来不缺零花钱。老公好的时候,更是从来没有缺过儿子什么东西。现在,她买什么东西都要精打细算。有时,儿子看到好吃的想要,她只能哄着说,“儿子,咱不买行吗?”儿子也会很懂事的说:“那等我挣钱了再买。”于丽说,每次听到这话,她心里就很难受。现在,儿子已经很少主动向她要买什么东西了。

   有一段时间,儿子生病,脸发白,不吃饭,特瘦,于丽想带去医院看病也没钱。后来,还是她工作的商场的老板,借给她一点钱,才带儿子去看的病。

   

 

张凤奎跟于丽六岁的的儿子

 

 

于丽的儿子捡回来的玩具

 

  同样,对于自己的孙子,于丽的婆婆韩井霞也觉的亏欠的太多。春节后不久,她指着租住的院子里的几个别人放过花炮的纸筒,说:“这就是我孙子捡来的玩具。他今年六岁多了,我们从来没有给他买过什么玩具。由于营养跟不上,我孙子的个头,还没有人家五岁的孩子高。”

   于丽说,以前每年春节,吃年夜饭时,她跟老公的几个叔叔家一起,一大家族人,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小孩一桌,过的热热闹闹。现在,老公出事后,大家都没有心情在一起过年,每年都是各过各的,冷冷清清。

   如今,这个此前有奶奶疼,被老公宠,也挺娇贵的女孩,不得不用瘦弱的身体,肩负起生活的重担。用她的话说:“什么事该扛就扛,我得把这个家支撑起来。”

 

   “你上法院去起诉我们吧”

   张凤奎被撞后,三河市公安交警大队出具了交通事故认定书,撞人者刘X辉负事故的主要责任,张凤奎负次要责任。刘X辉不服,向廊坊交警大队审请复核,后判定双方负同等责任。当时,急于筹钱给张凤奎治病的一家人,对这一认定并没持什么异议,只是希望对方能按照这一判定,尽快帮着筹一点钱。但刘X辉在垫付过两万多元的医疗费后,就不管不问,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丽找到交警队,希望能帮着找到刘X辉,对方告知她,我们只负责责任认定,找人不关我们的事。于丽找到刘X辉的妹妹刘X珠,对方则声称,“你上法院起诉我们吧,法院判多少我们付多少,要不一分钱我们也不会再给。”到了法院后,法院则称,现在治疗还没有结束,无法立案。

   2013年,王凤奎前期治疗基本结束,经过法院的几次审理之后,以交警队认定的同等责任,判决被告支付于丽一家共计55万多元。

   在三河市人民法院的民事判决书中,我们看到这样的描述,被告刘X辉当时应其妹妹刘X珠之约,驾驶刘X汽车,帮刘X母亲催要轮胎款。故判决刘X辉和刘X,共同承担对原告张凤奎的赔偿。

  

  “我们也不是说要把别人逼死”

   对于丽一家来说,法院的赔偿判决书其实只是一纸空文。

   从2013年到2015年两年多时间,韩井霞多次前往法院,希望能追讨来一点执行款,但都没有什么结果。如今,这个家庭既要照顾病人,有背负着二十多万元的外债。韩井霞说,现在一回到家,好多债主就找上门来讨要欠债。“也不怨人家,人家有的要结婚买房,有的还要看病。有的孩子上学也要用钱,好多账都该了人家四年多了。”

   韩井霞跟儿子租住在三河市的一间出租屋内。尽管儿子恢复了一点意识,但只是能听懂几句简单的话,生活依旧不能自理。由于没钱买蔬菜,有时拉屎都困难。有时候坐起来,别人要不说躺下,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一直坐着。发病时,抓住韩井霞的头发,使劲将她的头往地上撞。韩井霞的头发经常被儿子一把把的拽下来。屋子里使用的被褥等用品,大多都是韩井霞从外面捡回来的。

   

 

韩井霞跟儿子张凤奎在租住的院子里

 

   如今,这个家庭只希望让法院赶紧要回一点赔偿款,好把欠别人的钱先还上一些,如果可能,再给张凤奎做一些康复治疗。但这一切目前看来依旧遥不可及。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也不是说要把别人逼死。我儿子这一生都毁了,就算恢复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那个样。刘X辉、刘X都是年轻人,有手有脚,健健康康,他们让家里人帮着,就算两个人一人陪我们十几万也行,也就是在外打工五六年的工资。如果是我儿子把他们撞成那样,我们一家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人家陪呀!”韩井霞在谈到赔偿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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