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提新社会主义——与陈红兵老师商榷

编注：这篇文章是由郭松民同志推荐的关于新社会主义问题的讨论文章。

新社会主义起源之一：与陈红兵批郭文章商榷

徐亮

甲午之世，既是痛定思变之年，也是革故鼎新之时。远望历史，国贼当道，令大清蒙尘；近观现世，农工艰困，令亲者恨而仇者快。正值重庆之变三载，而习总反腐好戏连台，左翼圈内也不甘寂寞——金秋时节，秋石客、郭松民、卢麒元等起而论“新社会主义”。一石激起千层浪，巩献田、陈红兵以批评者之身份直面之。一时间，力挺者有之，贬抑者有之，嘲笑者有之，反对者有之，痛斥者有之，热闹非常，令我等目不暇接。一时间，新社会主义论支持者大有落于下风之象，多位同志时常希望我写点文章呼应一二，但一直不知从何论起。今日再读陈红兵老同志的文章，有所感言，第一篇就先从陈红兵老师《评<新社会主义论> (发言稿) 》开始吧。

一、为什么要提新社会主义

在论述这个问题之前，我们需要了解的最简单的一个学术常识是：当一个理论解释现实存在着问题的时候，那么这个理论是否应该被推进一步。有的人说，马列毛放之四海而皆准，不存在解释不了的问题。这种说法不过是宗教信徒的说法，不是一个社会主义者的信念应该有的。如果读者是持宗教式立场对待马列毛的，那对不起，请您自动离开本文。我从不和宗教信徒谈社会主义科学。如果马克思能够指导落后俄国建设社会主义的实际，那么就不会有列宁主义。如果马克思、列宁能完全指导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发生的革命，那么就不会有毛泽东思想了。很多人热衷于将毛泽东思想全盘神圣化，百分之百正确，这是对待宗教的态度，不是对待科学理论的态度。如果毛泽东思想是百分之百正确的，那么毛主席早年提出过湖南共和国的主张，我们是否要拆分中国？奇特的是，很多人不愿意承认。如果有的人说，那是毛主席早年的想法，与今天实际情况不一致，或者说毛主席后来根据实际情况修改了自己的想法，那么就意味着毛泽东的思想，是一个发展的、动态的和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的科学体系。如果毛主席在三大战役前夕，还在固守农村包围城市，那么就不会有新中国的成立。如果毛主席坚持和美国做最革命的对抗，那么就不会有尼克松对中国和毛主席的访问。

也就是说，毛泽东思想是一个不断发展的体系。我愿意再多说一遍。其实说这个有点像废话，但是很多人就是一知半解。其中最为关键的是，毛泽东思想不等于科学社会主义，两者不是等号关系，本质而言，毛泽东思想是科学社会主义在中国的表达、运用、体现和发展。大概念包含小概念，但是不能拿大概念来取代小概念。好比有的人说，新社会主义就是毛泽东主义。这个说法好比是1945年说毛泽东思想就是新民主主义一样，新民主主义不过是毛泽东思想在过渡时期的社会制度设计，是一段时期内的“主义”，带有其严格的时间限制。其实，毛泽东思想中包含了一系列的社会设计，这些设计都是在不同历史时期内被证明是正确的：星星之火的苏维埃革命根据地、新民主主义、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这些内容都被涵盖在毛泽东思想的体系里。如果毛主席还在世，我相信以他的智慧，自然会根据今天的实际情况提出另外一个新的理论，这个理论也自然地属于毛泽东思想的组成部分。如果按照毛泽东思想不断发展的逻辑来看，毛泽东思想是要不断发展的，否则就会窒息。那么为什么毛主席能提，而我们就不能提这个新的理论呢？

回答常常是貌似谦卑，但又不需要负责任的：毛主席伟大，而咱们都能力和水平不行。这个回答既是正确的，也是错误的。首先毛主席不可能真的“万岁”。“万岁”只是人民出于爱戴对毛主席健康的一种希望的寄托。毛泽东已经不在世了。这是中国左派面临的最大现实。当然有的人不肯面对现实，就编出什么毛主席“转世”、毛主席“继承人”等谎言来捞取政治资本，最后都被证明是一场笑话。即便很多人熟读毛主席的著作，也学不到他渊博的历史知识，丰富的政治经验和大元帅一般的决断力。但是我们既然不能指望有人像毛主席一样，那么是否就坐以待毙了呢？显然不是。毛主席给我们的重要精神遗产是：最卑贱者最聪明，团结就是力量，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毛泽东思想实质上在告诉我们，尽管不能出现毛泽东复活的奇迹，但是可以出现一群最卑微的臭皮匠，合作起来，运用毛主席思想来实现毛泽东“复活”的奇迹。既然如此，为什么，芸芸众左，不能团结起来，共同运用毛泽东思想来发展毛泽东思想、将毛泽东思想推进一步，完成主席未竟的事业？郭松民、秋石客等人提出新社会主义的想法以后，很多人带着嘲笑的口吻，意思是你们算什么东西？这种思维本身就是违背毛泽东崇尚人民创造力的思维的，说什么他信仰毛泽东思想，纯粹是扯蛋。就算是秋石客、卢麒元、郭松民是平民大众，像最卑贱者一样，也应该给与最起码的首创权尊重。

有的人说，毛泽东思想不需要发展了，现有的毛泽东思想已经能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现实了。对这样貌似尊重毛主席，但实际上却在损害毛主席的言论，我表示鄙夷。毛泽东思想更多的是给我们提供了立场、原则和方法而不是教条。毛主席给我们精神武器，不是要把他供奉起来，而是实实在在地运用。那么我们是否能大胆地说，新社会主义是毛泽东思想在21世纪新现实条件的运用和发展？如果是这样，那又有什么不可？有的人说，这不对，因为新社会主义是对应科学社会主义的。谁说过？难道民主主义的概念不更大，但是新民主主义理论不还是在毛泽东思想范畴下？那么新民主主义可以作为毛泽东思想发展阶段中一个理论，为什么新社会主义不可以？

有的人说，我们还处于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时代，也就说让我们一方面承认无产阶级还处于执政地位，另外一方面我们还要继续在文革小组的领导下闹革命？那么我们如何有脸面对国企千千万万下岗工人，我们如何还有脸面对人民大会堂里仅有的那几个农民身份的人大代表？关键问题是，毛主席还在世吗？没有了军队支左，毛主席支左，革委会支左，你们就不怕脚还没有迈出家门就被逮捕入狱？有的人说，我不怕，我就是不怕死。莽夫，不是革命者。革命不需要没有脑子，只会送死的莽夫。左派中较为流行的说法是，文革延缓了中国走向灾难的进程。这句话非常值得玩味。也就是说，文革作为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的实践，尽管延迟了修正主义的掌权，但最终却没有阻挡和杜绝修正主义的掌权。太多的人一个劲说，如果不是邓小平，毛主席的道路不会中止。类似的话我们听得太多了。那么为什么毛泽东思想、文革、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理论和实践，却不能阻挡邓小平的重新上台？也就是说，文革不过是延缓，却没有彻底解决资本主义复辟问题。那么，如果承认这一点，是否我们可以说，毛主席英明地预言了资本主义的复辟，也给预防和延缓资本主义复辟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实践保证，但是却必须再次运用他的理论来研究在资本主义已经复辟、无产阶级已经失去专政地位、中国共产党在道义上仍然存在、毛主席已经不在世、中国已经融入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现实下，如何恢复社会主义的问题？

有的人说，这些我都承认。但是这都是毛泽东思想的运用，而不是应该提什么新社会主义。取消主义的想法是很可笑的。按照这个逻辑，列宁主义是马克思主义在俄国的运用，于是可以不用提列宁主义了。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在中国的运用，因此不要用毛泽东思想了。最后发现，马克思主义是德国古典哲学的某种运用和发展，于是也别提马克思主义了。按照这些逻辑的最后推演，是虚无主义，因为一切都是宇宙产生的。有的人说，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最高阶段，因此毛泽东思想包含了马列，马列可以不提，但是毛泽东思想必须提。在这一点上，暴露了这些人真反毛的立场：主席说的很清楚，必须学马列。又说把中国同志放在马列之前不好。这些毛主席的原话都说明毛主席对马列的态度是持学习和继承的态度，并不认为毛泽东思想可以取代马列。这些拿毛泽东思想来完全取代马列的态度好比是从前有一个吝啬鬼，吃了三个饼子才饱。他后悔地说，早知道不吃前面两个饼子，直接吃第三个饼子好了。还有一个吝啬鬼，盖了三层楼，但是他只住三层，于是他后悔花了钱盖了下面一、二层。那些主张有了毛主席，就可以不要马克思列宁的人，和这两个吝啬鬼是一样的，更是毛泽东思想的假传人。正是这种混蛋逻辑，才导致了十七大以来，领导层不提毛泽东思想，而只提邓小平理论，借口就是说邓小平理论发展了毛泽东思想，因此不提毛了。无论逻辑，还是面目，和这些“左派”何其相似啊。现在中国左派最危险的倾向不仅仅是有抛弃毛泽东思想的倾向，还有抛弃马列的趋势。他们不知道，一旦抛弃了马列，毛泽东思想也就成了没有第一、第二层楼的空中楼阁，失去了根基。

很多人对当代世界的变化置若罔闻，在他的头脑里仍然生活在五十年前。他们没有意识到，当代世界，资产阶级已经无比强大地联合了起来，而全球的工人、农民却处于最涣散的阶段。在中国国内，工农丧失了主人翁地位，私有制和外资空前强大，公有制极大削弱，人们的自私自利充分释放。毛泽东思想成功地解释了那个时代的世界现实和中国政治，但是要使毛泽东思想保持生命力，就必须运用毛泽东思想来解释当代世界，使之继续发挥影响力。尤其是对于当代中国，也具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