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所说 “个人所有制”解析

    马克思这里讲的 “个人所有制”, 不是说的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形式. 生产资料所有制已经是既定的前提, 几个版本都说, 这种个人所有制, 是以土地和其它生产资料的公有制为基础的. 所以是明白无误的.

    而且接下来的一段话, 更直接说明代替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是公有制, 即社会主义公有制. 马克思是这样说的： “以个人自己劳动为基础的分散的私有制转化为资本主义私有制, 同事实上已经以社会生产为基础的资本主义所有制转化为公有制比较起来, 自然是一个长久得多、艰苦得多、困难得多的过程. 前者是少数掠夺者剥夺人民群众, 后者是人民群众剥夺少数掠夺者.” 在这里, 马克思根本没有提 “个人所有制”, 只说 “公有制”, 因为这里是讲整个所有制的问题.     

    那么, 如何理解1861__1863年手稿中的前引的那段话呢？

    那段话首先排除了代替 “资本家对这种劳动的异己的所有制” 的是 “孤立的个人的所有制”, 而是 “联合起来的社会个人的所有制”. 这里谈的当然是生产资料的占有方式, 因为就在这段话前面, 马克思说的是 “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出现的情况是, 资本家即非工人是这大量社会生产资料的所有者. 实际上, 在对工人的关系方面, 他决不代表他们的联合, 不代表他们的社会团结. 因此, 这一对立形式一旦消除, 结果就会是他们社会地占有而不是作为各个私的个人占有这些生产资料. 资本主义所有制只是生产资料的这种公有制的对立的表现, 即单个人对生产条件的所有制(从而对产品的所有制, 因为产品不断转化为生产条件)遭到否定的对立的表现. 同时可以看出, 这种转化要求物质生产力达到一定的发展阶段.” 这里讲的都是生产资料的所有制的问题. 这里所谓“他们社会地占有” , 和 “联合起来的社会个人所有制”是一个意思, “他们”就是 “联合起来的个人”, 就是集体, 就是共同, 也就是接下来的 “生产资料的这种公有制”, “而不是作为各个私的个人占有这些生产资料”.

    如果进一步问, 为什么 “重新建立个人所有制”和 “联合起来的社会个人所有制” 含意不一样呢？说句不算玩笑的玩笑话, 这两句话本身不是不一样吗？严格地说, 含意是很不同的. 后一句话, 就是我们常说的全民所有制的同义语, “全民”就是 “联合起来的社会个人”, 一点不差. 前一句呢？就是我们常说的 “各尽所能, 按劳或按需分配”的同义语, 个人就是指个人的劳动, 个人的劳动回归个人所有, 每个人提供一定的劳动, 然后按历史给予的可能, 进行消费品分配, 按劳或按需分配, 也一点不差.

    除了恩格斯的论证, 似乎还可再作一些补充.

    在我看来, 马克思这里说的 “个人所有制”, 一是指每个人所有, 二是指以每个人对生产资料的所有为基础的个人的劳动所有. 不是劳动力, 是劳动.

    在德语中, 个人所有和个人私有, 和英语一样是用两个不同的词去表达的. 个人所有, 一般是指自身是物主； 个人私有, 一般是指属于自己的东西, 和私有制法权观念相联系. 这有些像汉语中 “自己的”和 “属于我私人的”的区别. 这种细微差别, 在不同语言之间进行翻译, 是很难的.

    劳动是人的自身的一种能力, 在一般情况下(残疾人除外), 是每个人利用天然的肢体, 经过学习、训练都具有的能力. 所以对于___如同恩格斯所说___每个懂德语的人来说, 这是 “个人所有”的东西, 不能说 “个人私有”. 列宁说对俄语也一样. 因此, 很清楚, 马克思的用语, 只能作这样的解释, 如果是指生产资料, 就不能用 “个人所有”这个词, 而要用 “私有”这个词, 私人所有, 或私人占有, 但马克思用的是 “个人所有”.

    劳动力也是个人所有的东西, 为什么这里不是指劳动力呢？

    道理很简单, 如果是指劳动力, 那在资本主义条件下, 劳动力也是个人所有的东西. 工人出卖的就是自己的劳动力, 如果像奴隶、农奴连人身也被占有的话, 那就不存在出卖劳动力的可能了. 而资本剥削的特点和秘密正在这里, 工人的人身是自由的, 也就是说劳动力是自己的, 因此可以出卖, 可以交换. 就这一点来说, 不存在重新建立的问题. 也没有否定之否定可言. 劳动就不一样了. 在资本主义条件下, 劳动者的劳动不再属于自己的了, 这就是所谓 “劳动的异己的所有制”. 如果联想到早年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里研究的 “异化劳动理论”, 以及<政治经济学批判草稿>里多次运用劳动异化理论, 包括<资本论>中也有几处提到劳动异化, 那就更容易明白了. 如同恩格斯所说, 马克思主义是 “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历史发展的锁钥”. 所以劳动归谁所有是一个大问题, 是整整一部历史. 现在, 劳动需要回归它的所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