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我后面,在高中的时候去了国际部,然后有了另一段奇幻经历。
我去的时候说实话是有一种“终于到了解放区”的感觉的。就有点类似现在衡水的学生到了大学感觉终于放松了,终于不被压迫了的那种感觉,但是要轻得多。但是我当时就发现我的同学好像不是那样的。真的就是隐秘战线网友说的那样,“这当中还存在一个十分有趣的情况:那就是在来自小资产阶级中层至下层家庭的国际学校学生中,‘中考失败者’的情况十分普遍”。我恐怕是唯一一个属于中考都不用考,直接直升,居然还跑到国际部的。
我到了这地方其实是有点彻底放松自我的意思,学习按照自己节奏和兴趣学,而且顺便打算搞一搞社会活动。但是我高中同学完全不一样。他们反而比我初中的时候看起来还要卷。
国际部的节奏是慢很多的。学习我基本上还是初中的节奏,上课认真听作业认真写,然后考试一般来说总是能考好的,不过我初中的时候基本上啥时间不剩了,高中的时候却还能剩一两个小时。于是我就用这两个小时搞一点社会活动。国际部的作业跟大学一样,是写在word文档上然后网络提交的,所以说我们能拿笔记本电脑到学校,于是我就在这一两个小时干三件事:一个是刷知乎,一个是看当时加的网左群,最后一个是记录各种社会热点。16-18年的知乎还是网左当道,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我当时加的网左群倒是一个只有几个人的小沙龙,搞了个公众号,当时这个群还强制要求QQ空间转发啥的,然后和大的组织有“加群之交”(有两个,一个是少中评,一个是乔然,此外之前和莱茵学社也有点关系),还看很多的文章(《资本的终结》就是我在当时看的,还转发到群里);至于社会热点,主要是我当时发现各种各样的消息总是会迅速404,所以说我就有了把重要讯息记录到word上面的习惯,至今过了快十年了,仍然坚持。
但是我同学就比我初中见到的还要内卷,而且是那种自发的内卷。举个例子,国际部申请国际大学是需要各种各样的社会活动的,什么支教什么公益什么环保啊,反正那种白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当时还没被新自由主义毒打,觉得白“左”也是左,所以说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有点感情,然后自己还真能有点收获。但是我同学就不一样了,那真的就是“做题家”的态度。这件事做得怎么样,从不关心;做的时候可能表情管理还到位,一旦完成了直接就是司马脸;永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态度。私下相处的时候,谈到活动总是提“这些能在common app(申请主要是美国大学本科的一个公用系统)上加多少条活动”,总之非常非常非常的功利。
然后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很自私。或者说非常的建制派。2018年我有一次转发一个安徽潜山的中学女生自杀的事件到班里,现在谷歌上还查得到: https://www.google.com/search?q=%E6%BD%9C%E5%B1%B1%E9%AB%98%E4%B8%AD%E5%A5%B3%E7%94%9F%E6%8A%B1%E6%80%A8%E9%A5%AD%E8%8F%9C%E8%A2%AB%E9%80%BC%E8%87%AA%E6%9D%80&sca_esv=41af24155a5007c9&rlz=1C1YTUH_enUS1006US1006&ei=gffSZZ2TM4GJptQP1oy_2AM&ved=0ahUKEwjd16PJ5baEAxWBhIkEHVbGDzsQ4dUDCBA&uact=5&oq=%E6%BD%9C%E5%B1%B1%E9%AB%98%E4%B8%AD%E5%A5%B3%E7%94%9F%E6%8A%B1%E6%80%A8%E9%A5%AD%E8%8F%9C%E8%A2%AB%E9%80%BC%E8%87%AA%E6%9D%80&gs_lp=Egxnd3Mtd2l6LXNlcnAiKua9nOWxsemrmOS4reWls-eUn-aKseaAqOmlreiPnOiiq-mAvOiHquadgEjhG1DgBlivG3AFeACQAQCYAWagAeMHqgEEMTUuMbgBA8gBAPgBAYgGAQ&sclient=gws-wiz-serp
我当时特别有感触,因为我觉得这就是被学校做题压榨的缩影,我就是受不了这个才逃到国际部来的。但是我同学毫无感觉,甚至还说这可能是蹭热度、想上热点。另一件事情是豫章书院,豫章书院的事情当时除了温柔揭露了以外,一个我班上很多人看的暴走大事件也说了这就是,结果我同学同样也毫无感觉,甚至还提到暴走大事件肯定得罪江西当地的领导了,对那些受害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同龄人啊!)一点同情心没有,反而过来考虑当地的领导会怎么想。
我在国际部跟我同学接触,就是时时刻刻在感受什么叫做资产阶级。隐秘战线说国际部涵盖了“小资产阶级下层到资产阶级”。不过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从我个人的感受来说,起码也得是小资产阶级上层,才会对普通人民如此的冷漠。
不过说起来,我当时对美帝是有幻想的,我当时还是觉得美帝虽然资本主义,但是至少是“民主”的,所以说我把我这个情感写进申请大学的文书里面了。我现在翻出来是这样的:
“If people are split into two groups, one doing production, earning very few and suffering from high cost of living, and the other try everything disrupting market or speculate to make profit, any goodliness can never be achieved. Therefore the key is that, the real producers, the wage-workers, should attain the deserved. ” 如果人们分成两个集团,一个集团从事生产,获得很低的收入承受很高的生活成本,另一个集团总是投机、破坏市场(!有一说一我现在再看这一段话,我感觉不一样了,“破坏市场”,难道市场本身是好的?),所有的美好都只不过是空想。真正的劳动者,即工资工作者,必须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
现在回想一下我这段写的确实逆天,只能说帮我申请学校的老师改的不错,本来是阶级矛盾,硬是写成了类似社民的东西。至于我在大学经历了什么,为什么现在变成极端反美的“澳洲主义谋士”,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这里略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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