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交流 居住在公社中的并非都是公社社员。例如,在我参观的位于死海东岸的著名的“美羔羊公社”中居住着650人,其中,只有240人是公社社员。其他的人是务工人员和借住人员。公社中的许多工作,外包给公社以外的专业化服务公司或个人。在大量使用外来劳工方面,以色列的公社与中国的刘庄、南街、华西等集体经济组织具有相似性。 一些公社成员不一定在公社中工作。一些公社社员会外出打工,尤其是那些具有专业技术的人才,如律师、工程师、教师、科研人员等,如果在公社中无法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他们可以到外面去工作,到公司或学校中去工作。如果他们希望保持自己的社员身份,就需要将所有收入交给公社,像其他社员一样从公社领取“零花钱”。例如,春池公社医务室的医生不是公社成员,但几名护士都是公社成员。医生和护士的工资都由医疗保险基金支付。医生的工资直接发给本人,而护士的工资则要交给公社。 在以色列的历史上,许多出身公社的政府高官在担任政府要职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自己公社成员的身份,将自己的工资收入交给公社,从公社领取“零花钱”。离开公职之后,又回到公社中生活。 由于立足于市场经济平台之上,公社存在退出机制,或破产机制。破产的结果有两种,一是被其他的公社兼并,被吸收整合;一是转型为普通的股份制商业公司。 自我调整和完善 公社在发展的过程中,会遇到新的问题,会不断地进行自我调整和自我完善。今天的公社,与上世纪中叶初建时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例如,在公社发展的早期,儿童都是共同抚养,集体居住,由专人照看。这种做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古希腊城邦国家斯巴达的军事共产主义做法。儿童仅仅在晚饭前后的时间可以与家人短暂团聚。之后,就要送回儿童宿舍住宿。由于儿童按照年龄分为几个小组集体住宿,结果,时而出现这样的局面:一个有几个孩子的妈妈,晚上,要将几个孩子分别送到不同的儿童小组,让他们在那里过夜。经过投票表决,改变了儿童集体居住的规定。今天,公社的儿童通常与自己的父母居住在一起,晚上在自己的家中过夜。 又如,最初春池公社成员们穿的衣服都是公用的。脏了,交到洗衣房,从洗衣房领取干净的衣服。那时,衣服被丢失和损坏的情况时有发生。为了避免衣服被随意毁坏和遗失,公社就衣服原来的“公用方案”和改革的“专用方案”进行了投票。通过投票,采用了“专用方案”。每件衣服都进行编号,做上标记,每个人把自己的脏衣服送到洗衣房后,只能领取自己专用的、标记自己编号的衣服。衣服“专用”以后,损坏和遗失的情况明显减少了。这种专用方案,一直延续至今。今天,也有一些公社成员不再将脏衣服送到洗衣房去洗,而是在自己的家里洗。 世纪之交的时候,曾经出现过较多年轻人离开公社的情况。今天,这种趋势已经扭转。出现扭转的原因之一是人们开始更多地思考“生活质量”问题,更多的人认识到财富的积累并不意味着生活质量的提高。出现扭转的另一个原因是金融危机带来的世界范围内的经济不景气,使更多的人的选择向“安全”倾斜。 确如有些批评者所言,公社中确实存在社员与非社员之间的不平等问题。实际上,许多公社中的雇佣劳动者的生活水准达不到公社社员的水准,尤其是那些被公社雇佣的巴勒斯坦人。笔者认为,这些批评者对公社的期许似乎过高了。今天,一部分不将“发大财”作为生活目标的人能够自愿地聚集在一起,建立起几个“孤岛”,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必再对他们求全责备。这些“孤岛”在发挥着示范作用。孤岛连成片,将会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今天,我们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走。 人民公社的生活是一种非消费型的生活,追求的是舒适,简单的生活。 重塑生活理想 人民公社的生活是一种非消费型的生活,追求的是舒适,简单的生活。公社社员非常注意环境保护。公社成员们既注意社员之间的和睦相处,也注意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与昔日中国人民公社不同的是,以色列的社员们也可以在家里自己烹调,集体超市也免费提供各种烹调原料和佐料。社员的消费没有特别的禁忌,社员的“零花钱”基本可以满足自己某些其他的特殊需要。 在公社所体现的共存理念中,已经不仅仅是富人和穷人的共存,不仅仅是具有不同肤色、文化传统、宗教、信仰和意识形态的人群之间的共存,还包括人与自然的共存。 以色列的公社已有百年历史,已经进行了百年的探索。事实上,百年来,以色列人不仅在探索着穷人与富人的共存道路,也在艰难地探索着信奉不同宗教的不同族群之间的共存之路,探索着人与自然的共存之路。以色列的人民公社固然是一种经济组织,但更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种非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是一种不以积聚财富为目标的生活方式。这种生活的意义主要不是对物质财富的分享,不是避免生活水平的两极分化,而是保持每个成员的尊严。在公社中,大家都是平等的社员,没有“老板”和“打工仔”之间的区别。 今天,在中国也残存着一些没有公社之名的公社,如河南刘庄、河南南街村、江苏华西、河北晋州市周家庄、山东西霞等。他们也在以自己的方式探索着自己的共存之路。对于他们的探索,我们应该给予更多的宽容,更多的鼓励,更多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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