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热风冷眼 于 2016-1-15 01:04 编辑
中国改革开放与共产党人干资本主义 《中国民主社会主义》2016年元旦社论 2015年,是中国共产党继续吃毛泽东打下江山的老本和邓小平改革开放老本的一年,是毛、邓两个三十年的正能量和负能量都积聚到让世界刮目相看的一年,是中国在它特有的信仰危机和信任危机中苦苦煎熬的一年,也是官方在重建信仰体系和价值体系的尝试中仍未理出头绪的一年。 然而,不管怎样,我们已经来到了2016年,但愿它是一个新的起点。 (一)“马克思主义教”不是马克思主义 列宁说:“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动。”(《怎么办》1902年3月)然而,中国共产党的改革开放,却是在完全没有理论指导的情况下,被迫仓促起步的。 改革开放完全没有理论指导,不仅特殊地指邓小平本身没有理论,更一般地指在整个马克思主义理论武库中,完全找不到东方落后国家的共产党人,在夺取政权以后当循怎样的路径去建设新制度的理论。 当然,这里指的是马克思主义的国家和法的理论,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学应用理论。而马克思主义的基础理论,即马克思主义与汗牛充栋的其它任何理论相区别的那个质的规定性,则是它的唯物史观哲学,亦即历史唯物主义了。 马克思、恩格斯有关国家和法的大量著述,无一不是论述资本主义充分发展国度中的无产阶级革命的,这包括预示革命成功后未来新制度的大轮廓,也包括对巴黎公社实践的总结。当然,马恩也论述过落后国家中的共产党人如何对待现实中的资产阶级革命问题,但他们当时所说的最“落后”的国家,也是指的德国。“在德国,只要资产阶级采取革命的行动,共产党就同它一起去反对专制君主制、封建土地所有制和小市民的反动性。”(《共产党宣言》1848年) 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学、马克思主义的经济学,作为马克思主义的应用理论,无疑都是从它的基础理论即唯物史观中派生出来的。而整个马克思主义,作为无产阶级解放的理论,则只能产生于资本主义时代,产生于无产阶级与资产阶级的伟大阶级斗争从自为走向自觉的那个时代。 尽管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其他任何哲学一样,是从人类的终极关怀上、全景式地俯瞰人类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探索社会与自然的关系,解读主体与客体的互动,但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学和经济学,却不能不紧紧地贴近实际生活,不能不随时受到实践的严峻挑战及苛刻检验,从而不能不是一种可随时修正的、适应性很强的、将理想融入现实的不断发展的理论。 所以,一个半世纪以来,欧美、大洋洲,尤其是北欧社会民主主义的胜利,它所结出的丰硕成果,即那种已举世公认的引领着整个资本主义制度,一步一步地向着工人阶级妥协、向着劳动解放迈进,从而一步一步地缩小着国家与社会、官和民之间距离,将整个资本主义文明提高到了一个崭新历史高度的这一系列成果,就都是马克思主义的胜利,是科学社会主义的胜利,是共产党人干资本主义又引领资本主义向着社会主义方向演进政治实践的胜利。 将社会民主党人排除在马克思主义营垒之外,将修正主义,视为是马克思主义的叛徒和敌人,这是马克思主义传入落后的东方国家后被宗教化的结果。中国共产党人至今还在吃这个被俄国人宗教化了的、应当打上引号的“马克思主义”的亏。 中国的改革开放,是突破“马克思主义教”的结果;中国的现实困局,又是囿于“马克思主义教”的结果。同理,中国共产党拿下全国政权,是突破“马克思主义教”的结果;中国共产党建国后走过的弯路,也是囿于“马克思主义教”的结果。 (二) 共产党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 世界历史发展的不平衡性,使得西方国家的资本主义革命已相继完成,且资本主义制度已相继建成时,而东方落后国家的资本主义先进生产关系却还处于萌芽状态,还处于前资本主义的落后社会形态。当西方资产阶级干革命时,马克思主义尚未诞生,故那时指导资产阶级革命的理论,自然就还只有资产阶级革命理论了。而当东方的资产阶级干革命时,除了从西方可引进资产阶级的革命理论之外,还可以引进无产阶级的革命理论,还可以引进马克思主义。 是列宁,第一个填补了马克思主义政治学中并无东方落后国家革命这一大块空白,并将马恩关于落后国家中的“共产党人参与”资产阶级革命的思想,发展成了一整套“共产党人领导”资产阶级革命的思想,并为本国资本主义的先进生产关系鼓与呼。 列宁说:“民粹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说什么俄国可以避免资本主义的发展,……而经过其它道路来跳出或跳过这个资本主义。马克思主义是坚定不移地排斥这类梦呓之谈的。……除了使资本主义向前发展以外,妄想在任何其它方面替工人阶级寻找出路,都是反动的。在俄国这样的国家里,工人阶级与其说是苦于资本主义的发展,不如说是苦于资本主义的不发展。”(列宁《社会民主党在革命中的两种策略》1905年6—7月);“全部问题不过是把社会进化看做社会经济形态发展的自然历史过程。”(列宁《什么是“人民之友”及他们如何攻击社会民主主义者》1894年春夏) 正是列宁的这个“共产党人干(领导)资产阶级革命”的理论,为东方落后国家的新型资产阶级革命,打出了一大片天地。中国共产党人的革命,就是在这个理论的指引下成功的。毛泽东的整个打天下理论,也正是在列宁这个理论的基础上,发展成为毛泽东思想的。 然而革命胜利了,东方国家共产党人领导的这个新型资产阶级革命成功后,下一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呢?在马恩那里,没有任何具体的答案,既没有实践的答案,也没有理论的答案。有的仅仅是唯物史观的基础理论和科学社会主义的原则指引。而在列宁那里,有的则是夺权前的朦胧展望,和夺权后的试错尝试,以及相应的认错或辩解罢了。 其实,作为一种以探索历史规律为己任的马克思主义本身并不能创造规律,从而作为一个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革命政党,无论在西方还是东方,即使它掌握了历史规律,“它还是既不能跳过也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马克思:《资本论》第一版序言,1867年7月25日)。可见,无论是西方社会党国际的成功,还是东方共产国际的失败,无论是列宁、毛泽东当年干资产阶级革命的成功,还是夺权后干社会主义的失败,其全部秘辛,恰正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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