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荐语:
[color=rgba(0, 0, 0, 0.3)]以下文章来源于作家刘继明 ,作者刘继明2021
问:您首提“民左”概念以后,关于民左的争论持续发酵,越来越深入。现在看起来开展这场争论是很有必要的,使很多思想问题得到暴露,所谓道理越辩越明。开展这场争论也很正常,并非象某些同志说的那样是无中生有、挑起矛盾,而是矛盾早已客观存在,无视回避反而不正常;关键是我们要正视这些矛盾,用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方法,来进行思想交锋。您觉得为什么发引起这样激烈的争论?我们应该从中得到哪些启示呢?
答:当初写那两篇文章(《俄乌之争:要么民族主义,要么自由主义?》和《“三个世界”理论、民左和俄乌之争》),主要是针对俄乌战争在国内舆论场引起的那种势不两立的尖锐对峙状态有感而发,并没有想得太多。所谓“民族主义左派”,也不是这两篇文章才提出的,正如有人指出的那样,作为一种政治思潮早已经存在,绝不是某个人臆想出来的,提不提它都在那儿,只不过人们大多是将它放在“民族主义”的视野和框架中进行讨论的,而我这次从“左翼”的角度将其剥离出来了,所以才引发了比较激烈的争论吧。
至于说有什么“启示”,我觉得这场争论首先有助于左翼更清楚地认识自己,绝非只是左翼内部的话语权之争,而是中国社会以及与世界的矛盾的一次集中释放。
围绕“民左”问题展开的许多议题,例如俄乌战争是侵略还是正义,国家主权是否高于人权和阶级诉求?以及中国社会到底属于殖民地半殖民地,还是像俄一样是 “次级帝国主义国家”,中俄与美西之间的矛盾是“反帝反霸”,还是只是全球资本主义体系下的“争霸”等等,都聚焦到一点:面对纷纭复杂的国际国内矛盾,左翼究竟应该坚持马列毛主义的阶级斗争学说,还是采用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理论去进行分析这一大是大非的问题。
问:我们看到,关于民左的争论,正方、反方各执一词,正方批评反方观点是机会主义、修正主义附庸;反方批评正方观点是教条主义,脱离实际,站在各自立场,似乎都有其道理,那么您认为就目前实际,我们主要的危险,或者最容易犯的错误更倾向于哪一方面,是左倾教条主义,还是右倾机会主义?
答:这两种危险都存在。从根本上说,“民左”对俄乌战争的认识和判断,缘于他们摒弃了马列毛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将民族矛盾置放到阶级矛盾之上,忽略甚至否认在全球资本主义条件下,任何国与国和民族之间的纷争,都是资本主义内部矛盾激化的产物,反美不反帝或反帝不反资,都是右倾机会主义的表现。
另一方面,教条主义的危险也不能忽略。在这场论争中,所谓正方和反方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这种倾向。例如有批评文章简单地将某些民左人士称之为“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牧师”和“走狗文人”,使原本属于左翼内部矛盾的“民左之争”变成了敌我矛盾。持这种观点的同志,显然混淆了“民族主义”和“民族主义右派”与“民族主义左派”之间的区别(所谓“胡锡进化”),将其完全等同起来,因为民族主义是资产阶级的东西,就把“民左”通通扫到资产阶级那一边,这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以及毛主席关于正确处理两类不同性质矛盾的论述,是一种教条主义的表现,因此,被民左人士指责为“纯左”或“当代王明”也不冤枉。
这种教条主义倾向,在某些民左人士中同样存在。比如他们总是不加分析地将当下的一切国际国内问题,跟新民主主义时期的国际国内矛盾简单地进行比附,甚至把俄乌战争、中美冲突和抗日战争、抗美援朝相提并论,并且机械地照搬毛主席的相关论述进行解读,这种缘木求鱼、刻舟求剑的思维方法,恰恰是违背毛主席关于“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一切从实际从发”的思想的。
问:这场争论涉及的双方你来我往,辩论了好几个回合,颇有火药味。从参与辩论的双方来看,反方聚集了相当一批所谓大咖,而正方除极少数大咖外,主要力量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马列毛主义者,您怎么看这种现象?另外,从辩论的效果看,虽然反方阵营看似势力强大,但正方也毫不示弱,没有那种寡不敌众的感觉,显示青年马列毛主义者的理论水平和政治敏感度不可小覰,这是不是与近年来越来越来越多年轻人走向信仰马列毛主义,加入“毛泽东热”有关?年轻一代马列毛主义信仰者与他们所称有“民左”倾向的老一辈左派人士之间是什么关系?我们怎么对待他们的关系呢?
答:我也注意到了这个现象。这样一种新老对决的格局,显然跟近二十年来左翼的嬗替更新乃至整个社会的蜕变有关。正如我在那两篇文章分析过的,左翼经历了从新左派到国家主义和民族主义的集体转向,中国思想界也经历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自由主义一统江山、九十年代后期新左派与自由主义平分天下,到新世纪以来民族主义成为主流的风云变幻,作为独立思想派别的左翼,逐渐成为一种保守性的力量。
在这个过程中,随着资本主义在中国经济社会的蓬勃生长开始重新认识马列毛主义,其严酷性不断加剧,许多深受“资本”暴打的青年从切身经验出发,并渐渐成为左翼的新生力量,这些左翼青年大多出身于80后、90后,甚至00后,姑且称之为“新新左派”。近几年我与他们有过一些接触,也读过他们的一些文章。与老一辈左派相比,“新新左派”最鲜明的特征是没有什么历史负担和利益估算,也较少受到主流意识形态的羁绊。他们的行动和思考直接来源于自己的生存体验和未经过无害化处理的马列毛原著,而且,同大多数拥有知识分子和体制身份的老左派不一样,他们中的许多人本身就是“打工人”或深受资本盘剥的“996”,是新时代的无产阶级,有的还是进步社运骨干和左翼学生社团积极分子,与作为无产阶级解放学说的马列毛主义,有更加亲近的血缘关系,因而对马列毛主义的信仰显得更加坚定、执着,义无反顾,他们也许偏激、不成熟,像青年毛泽东那样,喜欢找人辩论,有一股“认死理”的劲头,但无论我们喜不喜欢,不得不承认,从他们身上似乎更能让人感受到100年前建党一代马克思主义者所具有的叛逆气质。
怎样对待他们的关系?我觉得你(滠水农夫)刚发表的那篇文章说得很好:“年轻同志首先要尊重老同志,观点不同可以交流讨论,可以保留意见,但不可自以为是,目空一切,否则即便你所持的观点是正确的,别人也难以接受。对老同志来讲,思想交锋就是思想交锋,不要过多考虑爱惜自己的羽毛,真正的马列毛主义者在真理面前一律平等,为了坚持真理反对谬误,有什么可以顾忌的呢!况且从历史前进的发展看,年轻人总要代替老年人,这是社会进步的必然规律。历史上发生了很多学生要革命而老师已经不革命甚至退回到反革命的例子,如列宁之于普列汉诺夫,毛主席之于陈独秀,老同志应引以为戒,真正做到象毛主席称赞吴玉章同志的那样:‘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一贯地有益于广大群众,一贯地有益于青年,一贯地有益于革命。’”
问:不少文章对 “民左”的阶级基础和社会基础进行过分析,您有什么要补充吗?
答:“青年毛思想信仰者”在一篇文章中认为,“民左”的阶级基础主要有“替修正主义服务的一类知识分子、不够觉悟的无产阶级革命派、‘爱国’的小资产阶级、从原无产阶级先锋队和社会主义国家叛变过去的积极鼓吹民族主义的大资产阶级……”
反方聚集了相当一批所谓大咖,而正方除极少数大咖外,主要力量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马列毛主义者,您怎么看这种现象?另外,从辩论的效果看,虽然反方阵营看似势力强大,但正方也毫不示弱,没有那种寡不敌众的感觉,显示青年马列毛主义者的理论水平和政治敏感度不可小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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